“谁都不傻,你做事人家心中有数,这是难得的机缘,为兄可以居中帮忙。”丁冲说完拍打胸脯,似乎在等待回复。
“还真要你帮个忙。”刘琰躬身为对方斟满酒:“虽说朱铄入了决曹,始终还是我家幕府,想着你们本是乡党,不妨在军中谋个差事,这不难对吧。”
开头儿丁冲还一副了然的样子,听说是为了别人,歪着脑袋表情难以置信:“然后呢?”
“没了。”
丁冲起身踱几步又坐回来:“我刚才说的是弘农夫人,是弘农夫人,是颍川人。”
“我说的是朱铄。”
“朱铄不用你管。”
“你们这些大佬记性差,怕出大事躲避不及砸到他。”刘琰猛灌一杯酒,酒水度数不算高依旧甘冽呛喉:“这颗钉子太明显,真不明白你当初是怎么想的。”
丁冲一时语塞,半响才嗤笑开口:“大家门里都有内鬼,我也想做个样子,省得以为咱只顾喝酒。”
提起喝酒刘琰更担心了,这次是真心实意替眼前这个大胖子着急:“谁都不傻,你总和军将喝酒迟早出事。”
丁家已经掌控屯骑营,负责整个许昌防务,丁冲仗着是长辈和曹姓将领走得很近,那些小辈倒也愿意奉迎,小辈不知轻重你丁冲这么大岁数还不知道?军队是曹操的命门,如果还不收敛长久下去必然招祸。
丁冲也知道其中厉害,所以耍个小聪明有意走一步废棋卖傻,现在刘琰当面点明,那就意味着这招棋不但废还臭。
“还是老弟真心待我,只是你举荐朱彦才入军队怕不合适吧。”
“你家乡党自然你举荐,我只是怕你把他忘了。”
乡党再重要也分出身,朱铄出身寒门,没人把他当回事,如果不是刘琰提起,丁冲还真就忽略了,想到这里丁冲老脸一红:“屯骑军丞史倒是不难。”
军正在后汉时期属于军队中级官员,是军队中负责司法的官职,副职称作军正丞,军正丞下设若干军丞史,负责察举巡行等具体工作。
刘琰火气上窜使劲拍打桌面:“决曹记室跑去做个军史,你怎么想的?!”
丁冲老脸更红了:“不做军丞史还做军正丞怎地?”
刘琰气的脸色通红,站起身绕着房间一个个拉开柜子,露出里面金灿灿五铢钱:“我要求不高,要么门下要么门侯。”抓起一把钱眼神尽显不屑:“不够我去借,你说个数。”
“够,够了。”丁冲脸色涨成紫红,老乡的前程居然要一个外人使劲,心中泛起酸楚抹抹眼泪一拍大腿:“六百石门侯包我身上,我会告诉他举主是你!”
“千万别说。”刘琰探身过去盯着丁冲双眼加重语气:“举主是你。”
“为什么?”
门侯隶属城门司马衙门,平常驻守城门职位非常关键,等于是控制了一座城门,一句话就能决定谁能出入城池,不说别的,单就出入走私一项每月就是不菲的收入。这可是树立党羽中饱私囊的绝佳机会,丁冲不明白都钱都花了为什么不让说。
“我不知什么时候就倒,想让他安心走你的背景。”刘琰说完低头不再言语。
“你不会倒。”丁冲伸出手轻拍刘琰手背,想张口却不知该不该继续说唐家的事,最终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去。
几天后郑浑从洛阳先行返回许昌,回来当天就同荀衍一起登门拜访司马防,三方具体谈了什么外界不清楚。
许昌官场各种流言四起,不论传言内容有何区别,大致都指向一件事,颍川、谯沛、以河内为代表的士族,三方怕是要和解了。
若事情果真如此,那扮演制衡角色的赵温处境将很尴尬,同时发生另外一件事,曹操发掘汉室宗亲坟茔曝光,其中就有前汉和后汉诸位梁王坟冢。
刘琰正在黄阁公事房翘着二郎腿发呆,杨修朱铄两人慌慌张张走进来欲言又止,刘琰被盯得慌神刚要开口,杨修躬身到地轻声开口:“请您节哀。”
看向朱铄同样一脸哀色,刘琰翻身起来更加大惑不解:“咋了?”
杨修朱铄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朱铄沉声道:“尊家墓冢出事了。”
见刘琰还是没明白,朱铄索性附耳说了句曹公发丘梁王陵墓。
杨修叹口气:“尊父故孝阳侯未能幸免。”
刘琰嘴张得老大,指指自己有些茫然无措:“知道我身份?”
“世人早已知晓。”杨修点头说完便不再言语。
刘琰孝阳侯遗孀的身份早就尽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