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十二年春,北境大捷,蛮夷败退,少年名将沈长风的名字再次响彻大周南北。
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安都得到捷报,皇帝萧安下旨北境,让沈家一众回朝接赏。圣旨中特别提到了沈长风,意思要重赏。
身披铁甲的沈长风翻身下马,直奔父亲沈阔的营帐。
“老爹,听说安都来信了,让儿子瞧瞧。”
身高九尺的沈长风打帘躬身而入,正见父亲沈阔裹圣旨。
“就是让咱们回去领赏,还要犒劳众将士呢,没有别的。”
沈长风不听,一把捞过圣旨,长腿一跨,坐在了沈阔对面,高高的马尾扬到肩头,他打开圣旨,这架势,像是要从圣旨里盯出点火苗来。
父亲沈阔手里空,盯了对面的犟种半响,无奈一声叹,不再管他,径自去了衣架前解自己的披风铠甲。
圣旨一通官话,沈长风皱眉,然后扣扣搜搜地愣是从里面找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一别10年,朕甚挂念。
沈长风满意地笑了,看着那句话说:“老爹,他说他想我了。”
沈阔手里的披风哗啦啦掉在了地上,几度自我怀疑:“咱们看的是同一个圣旨吗?”
沈长风颇有些得意地将扣搜出来的那两句话复述给父亲听。
沈阔感觉有点头大:“老爹不得不说你一句想太多。”
言尽于此,沈阔弯身捞起披风重新挂上,继续解自己的铠甲。
沈长风选择性耳聋:“这是我和萧安儿时的情义,你个老头儿懂什么?”
沈阔拿铠甲的手顿住,视线扫过来:“你唤他什么?”
“萧安啊。”沈长风不以为意。
“叫陛下!说过你多少次了?再敢直呼陛下大名,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嘴!”
“所以说老爹你不懂,”沈长风挪过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我叫他名字,他高兴。”
沈阔看着他那自恋的模样,实在是想敲敲他的头:“我看只有你高兴。圣旨满篇,全是官话。”
沈长风圣旨一合,随意搁回桌上:说道:“圣旨不说官话说什么?我的萧安是大周皇帝,当然要表现得矜持。”
“你的萧安?!”沈阔登时一跳,抬脚就要去收拾他,“你再给老子说一句?兔崽子,无法无法!”
沈长风在老爹的爆发中风风火火地蹿出了营帐:“老爹好眠,儿子回去给陛下写信,记得让最快的马送回安都。”
声音留给了沈阔,人已经跑没影儿了,沈阔追出营帐外,捏着拳头恨铁不成钢。
然后他旁边的一个营帐探出了一个头:“聊啥呢?又聊崩了?”
这是沈阔的弟弟沈重,北境的二将军;沈重有三个儿子,都是北境重要的将领。
沈阔只有沈长风一个儿子,但沈阔是大哥,又掌握兵权,所有人都要听他调遣。
………
沈长风回了自己的营帐,马不停蹄地就拿出纸笔写信,思索了半天,最后写了这样一段话:
陛下的心意,长风也收到了。一别10年,长风也想念陛下,陛下这10年过得可好?北境多战乱,但我无碍,陛下不必太过担心。10年前我们分别时,交换了送别礼,现在我要回来了,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等我回来要看到你亲手制作的见面礼。
回见,陛下。
沈长风写好了,他仔细封口,提笔写下四个字:陛下亲启。
看着这封信,沈长风又笑了。
………
安都收到了信。
萧安高坐帝位,神色平淡地看完后揉成了一团,扔给了一旁候立的大太监全德,然后垂下眼睫继续批阅奏折。
………
远在北境的沈家大军已经开始动身,大将军沈阔、二将军沈重一马当先带领全军。
沈长风翻身上马,背上背着一把用白布条缠得严严实实的玄铁弓,他勒着缰绳,高坐马背,看向千里之外的安都,眼里全是期待。
他心道:萧安,哥哥我活着回来了,我知道你想我,委屈你等几天,才能见到我了。
“驾!”
马鞭一扬,大军倾巢出动,带起了浓浓的尘土,直奔向皇城的方向。
………
七天后,安都城北门:
皇帝仪仗已到城外,百官相随,虽然周边已经清场,但远处的犄角旮旯里还是会有很多百姓扎堆等待,有的看热闹,有的则为睹战神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