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傅只得退级。这时,速度开始下降,张师傅就进级,踩沙阀,但是速度却不能上涨,很快就变成二十多,小雨一直不停地下着,张师傅急得不停地踩着沙阀,但是却不起作用,速度越来越慢,十几公里,几公里,列车很快就停住了。张师傅说:“赶紧下车敲沙阀!”志峰拿着小锤下车问:“敲哪个?”“这还用问?第一个嘛!”张师傅站在车门跟前大声喊道。志峰敲了几下,张师傅说:“你上来看着!抓紧!”志峰不明白地看着张师傅,张师傅大声喊道:“上来!我下去敲!”说着已经下车拿过他手里的小锤说:“你上去看着,听着电话!”张师傅敲了一会儿,让志峰踩沙阀,志峰就踩了几下,张师傅说:“还是都不透!真他妈的!完了,救援吧,撒沙也不行,前面还长着哩。”张师傅上车又试着踩着沙阀启动列车,但是却还是空转不停,小雨还是不停地下着。张师傅头发、衣服已经湿透,他用手往下抹了几下,拿出毛巾擦了擦,就拿起电话向车站请求救援,让志峰拿着信号旗去前面防护,反复交代道:“向前走三百多米,多走点儿,走八根电线杆!知道不知道?”志峰说:“知道了。”张师傅说:“你抓紧去!没办法,我得看着车,一会儿还得联系。”志峰就拿着信号旗向前走去。大约半个小时,他看见一个单机过来停住,又慢慢向前走,和他们的车连接好,就准备起动。志峰也回来,上到车上,他已经浑身湿透,头发湿漉漉的流着雨水,浑身上下都在流水,他拿出毛巾一个劲儿擦头发,擦身子,“啊嚏!——阿嚏!——”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列车重新启动,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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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志峰和张师傅的名牌就挂在调查落实一栏。第二天早上,叫班员通知他和张师傅去车间开分析会。分析会上,安全副主任侯主任问他:“接班看砂管没?”他说:“看了,一根不透都捅透了。”侯主任问:“那为啥还‘闯坡’了?”张师傅说:“开车后,前面一根又不透,一根下沙量太小。”侯主任问:“等于说两根都不透?”张师傅说:“喔,它只要有一根透,我就不会停!”侯主任说:“那你不会要求在前方站内停车?”他说:“不下沙不算活儿嘛。”“咋不算活儿?你就说机车有活儿,要求前方站侧线停车,半个小时内处理好啥——也不算,这可好,弄个闯坡儿,影响五——趟客车,多——不划算!”张师傅说:“哎,是我瞎,真瞎!当时也是太慌张了!”这次事故定给他俩主要责任,罚款三百,内部待岗十天。过后,别人都说张师傅太老实了,不会说停车前那个区间才发现砂管不透?砂管不透应该是检修车间的责任。张师傅说,哎,老——实人吃亏啊!
志峰的心情没有因为下岗而变得很坏,他只是觉着太丢人,去车间开分析会时,他一直低着头,好像是开他的批斗会似的。但是,他的内心还沉浸在即将拿到本科文凭的喜悦之中。这些天,他把自己完全放松,把书本暂时放开,天天睡懒觉,他太需要休息了!几年来,他从来没睡过懒觉,天天抱着书本,他也感到很疲劳,但是他一直坚持着,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了!
休息几天后,他觉着不看书也很无聊,不知道该干啥了?当他看到外边田地里干活的农民时,他猛然间想起父母,是啊,他都大半年没回家了!早就应该回家看看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买了一箱纯奶,就坐上回家的长途汽车。望着曾经熟悉的大山,蜿蜒曲折的山路,他心里忽然有点儿酸楚激动,热泪涌上眼角。在家的几天里,父母都很高兴,尤其是母亲,见谁都喜笑颜开地打招呼,专门去赶集买只鸡杀了给他炖汤,说他在外边吃不好喝不好,在家好好补补。他没有对父母说要拿到自学考试本科文凭的事,更没有说他要辞职的事,他给父亲五百元,父亲不要,让他攒着结婚用。母亲说,父亲经常上山挖药材给他攒钱娶媳妇,问他现在有对象没?他低着头说没有。母亲说得抓紧哩,跟师傅搞好关系,让师傅给留个心,最好找个“铁路媳妇”,他只有点头答应。父亲问他是歇假了?他想说实话却不知道怎么说,就点头说是。
:()韶华亦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