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宝没有彻底失恋,小婉也没有坚决提出分手,只是给他说他俩很难成,因为她父母反对,而且她被调到南郊公寓了,他俩见一面不容易,是“有缘没份。”小婉说完就挂了电话。
卿宝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的“陈姐”的,怎么能因为父母反对、见面不容易这些客观条件而剪断这份情缘呢?他强忍伤痛打听到南郊公寓的位置,骑着自行车好不容易找到,小婉却正忙着和别人换备品,没时间和他说话。他要帮小婉干活,小婉不让,说让领导看见不好,他只得在外边等。一直等到快中午,罗师傅发来短信:下午待班。他只好失望而归。
他的心极度悲伤已然麻木,他呆呆地吃饭,呆呆地躺在床上。
叫班出过勤,来到折返段接车,他把包递到车上去上厕所。他低着头向厕所走去,横过铁路经过一台机车时,猛然听见有人在叫:“停车,停车!退后,退后!”只听见“啪”地一声,有人大声喊:“不要命啦!头不抬眼不睁!”原来,卿宝在经过一台车,顺着车右侧已经走到车前面时,这台车正好启动,旁边一位老师傅看见了连忙大声喊他。车上的司机也凶他,他也吓了了一跳!连忙给车上的师傅说:“对不起,对不起!”
路上,刚开车一会儿,电炉不着了。他准备修电炉,就蹲下身子,拿起电炉。猛听见罗师傅喊他:“放下!放下!插头也不拔?!”卿宝连忙放下电炉,拔掉插头,心里一阵后怕。罗师傅说:“咋回事?今天状态不行啊。”卿宝说:“忘了,忘了。”罗师傅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一棵树上上吊!回头让你嫂子再给你瞅一个!”卿宝木木地说:“不用,不用。”一路上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罗师傅开玩笑逗他,他也只是咧嘴一笑,又是呆呆的,不再多说话。回来,除了吃饭就是“背床板”。实在无聊,就抱着吉他一阵“嘭嘭嘭”乱弹。
这天到汉康公寓正好天黑,吃过饭罗师傅叫他去“赶场”,他摇摇头呆呆地说:“不去。”罗师傅问:“不去干啥?”卿宝低眉垂眼地闷声说:“睡觉。”“你不怕把头睡扁了?”“睡扁就睡扁。”“睡扁就没人跟了!”“没人跟就没人跟。”“不要‘媳妇儿’了?”“出家当和尚去。”“真的?那就太——可惜了!”卿宝笑笑说:“没啥可惜的。”接着又说:“我去打个电话。”他边走边想,小婉,以后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不打传呼,直接打电话!他打电话问南郊公寓一楼值班员,得知小婉今晚夜班,他就骑上车子去南郊公寓。到公寓后,他直接去三楼找小婉。三楼服务室却没人,他去问二楼服务员,二楼服务员说她可能去医院看她母亲了。他不知道是哪家医院,只得失望而归。
回来第二天小婉应该是上白班,卿宝睡醒就去待班室往南郊公寓一楼值班室打电话,打通了,一位男师傅接了电话,他很客气地说:“师傅,麻烦你用通话器叫一下三楼服务员陈小婉吧,我有事找她。”男师傅就放下电话,按下通话器叫三楼服务员,叫了几声却没人应,他说:“没人。”就挂了电话。卿宝就去外边吃饭,匆匆吃完饭回来又去待班室打电话,电话打通,那位男师傅可能心情不好,一听见又是他就很不耐烦地粗声问:“又是你,你是谁呀?成天找她干啥?”卿宝一着急就说:“我是她弟弟,找她有急事,麻烦师傅叫一下吧?”那人就又叫了两声,终于有人应了。小婉听见说是她弟弟,心里知道是卿宝,也不好说穿,只好下楼来接电话。卿宝一听见小婉的声音,心里竟然一阵激动,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小婉又“喂”了一声,卿宝连忙答应:“是我,卿宝。”小婉低声问:“有事儿?”“我……”卿宝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他想了想,轻声问:“你母亲住院了?”“嗯。”“重不重?”“比较重。”“那下次带我去看看吧?”“……可能……不行……”卿宝急切地问:“一点儿都不可能?”“……那……我问一下……”“好,那太好了!”卿宝高兴地说,他动情地说:“小婉,不管有多难,我们总有希望!”“很难……我怕……”小婉欲言又止。“怕什么?”“我怕……到时候谈不成……耽误你……”“耽误我了?耽误什么?”卿宝几乎是生气地责问:“小婉,你怎么这么说呢?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卿宝,我知道,可是有时候不得不现实点儿……”“小婉,……”卿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时有人叫小婉,小婉答应一声,说:“以后再说吧,领导叫我哩,先挂了啊。”“喔。”卿宝说。
卿宝放下电话,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回想着小婉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想着想着,他就有点儿怪小婉太软弱,太理智了!为什么就不能反抗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