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行心有所感,这位老人家虽气势不凡,可于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既得对方青睐,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亭阁茶香袅袅,沁人心脾。三巡过后,大师却是先行告退,借口做功课去了。
老先生看着远处的山门,喃喃沉吟说道
:能仁得仁。
回头问云中行
:你是怎么看待能仁这二字的?
中行心下忐忑,弱弱问一句
:可以吹牛不?
老先生哑言道
:我能听懂的都不算吹牛。
云中行用纸巾擦拭自己面前的桌面,原本干净的桌面他面前的这一块似乎更加明亮了些许。思索片刻,侃侃而谈道
:求仁者长于恶,然则天地不仁,圣人不仁,那人就不能不争,也不要学那“蠢猪式的仁义道德”。
老先生听罢眼睛一亮肃然道
:你居然知道这句话,可惜了,可惜啊!
中行大概领悟第一个可惜的意思,却没参透到第二个可惜的意思。
老人家沉默片刻,然后和宁芷溪说道
:你是宁建国的女儿?
宁芷溪诧异道
:您是?
老先生从包里拿出一张相片递给宁芷溪
:你和你奶奶年轻时一个模样。
宁芷溪接过一看,这相片在爷爷房间里见过,恍然大悟,万分惊喜说道
:您是?京城的杨存志杨老爷子啊,我爷爷经常提起您老人家呢!
杨老爷子呵呵说道
:肯定是说我的坏话。
芷溪乐呵呵说道
:有坏话,也有好话,好话不多,坏话不少,也常常叹息,说是您救了他。
杨老爷子点头道
:哎......你爷爷的性格就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那年单枪匹马就进京了,是我送他出京的。
宁芷溪说道
:爷爷说他很没面子,说过以后再不进京了……
:他懂的,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杨老爷子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只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的爸爸妈妈。99年那次我不应该派你父母去南大谈判,他们是立了大功的,可是却不能表彰。那年你才9岁,哎,实在是遗憾……
此事涉及甚深,宁峰从未对自己孙女透露半分。宁芷溪如今得知父母真相,也免不了黯然神伤,静静落下眼泪……中行和落落也一起好声安慰。
杨老爷子又想了想,然后迟疑地看着落落问道
:这位是?
云中行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说道
:她叫方落落,是我和芷溪最亲密和最信任的人。
杨老爷子点点头,等宁芷溪心情平复,才问她道
:你知道你二叔宁建华的事吗?
芷溪:不知道啊?他不是在外地主政吗?他出什么事了?
:嗯,你回去就和你爷爷说说,宁建华最近经常去京城,是不是病了?这样不好。病了就退下来安心养命吧,......他要真喜欢京城那边,退下来在安新县白洋淀那里置块地种种花养养鸡也不错了。
杨老爷子这番话藏头露尾,听得宁芷溪有点云里雾里,云中行何等精明,连忙答应道
:老爷子的话我一定转告爷爷,也谢谢老爷子真的关心我们。
老爷子摆摆手说道
:今天的茶也凉了,你们忙去吧。
宁芷溪极力邀请道
:杨爷爷难得南巡,我还想请您到家里坐坐,也能多听听您的教诲。
杨老爷子指了指陪同的那位领导
:有事你找王书记吧。
陪同的王光华书记给了张卡片给云中行,云中行和宁芷溪连声道谢,退了出来。
王光华书记目送他们离开,回身和杨老爷子说道
:这么巧,巧得有点意外。
杨老爷子说道
:我们不信鬼神,但也要懂得天意。太拧了就会自己和自己较劲,这江湖毕竟不只是打打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