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似乎过去半年,他身上的所有超凡力量和特征都没有了,半年来,他第一次做梦。
很俗套的,梦里他回到了大学时光,初见婷婷那次,参加活动的其他女生都多少化了点妆,活动的组织者因为每次社团活动除了社员,没有新鲜血液加入,头脑风暴之后想出了个歪点子:让社员在女生群体里宣传,邀请了几个校草人选,男生这边则是一样的复刻,邀请了隔壁外国语的一个班级,全是美女,婷婷的舍友和高峰的死党就是这么被吸引的,很巧,为了壮胆,分别拉来了婷婷和高峰做僚机。
第一眼,婷婷素面朝天却清新可爱,高峰刚打完篮球,带着一身臭汗穿着球衫就去凑数了,全场唯“一”两个没有带着目的来参加的素人,就这么一见钟情,后来每次朋友们聚餐,都会有人提起这一段故事,然后就有显眼包开始唱“只因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
后来,两人有意无意地,把狗粮撒遍了整个校园......
大四校外实习两人专业不同,去了不同的城市,那是过年回家以外两人分开最长的一次,那两个月,让高峰明确一件事:自己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婷婷。
梦境里,婷婷从大巴车上下来,甩下书包就向他奔来,行李箱都没取,眉眼间的笑已经满溢出来,嘴角却带着些许羞怯而微抿着,鹅黄的齐膝裙,裙裾飞扬,马尾雀跃......梦境里,阳光变得更加明媚,似乎有一束光从天顶照在她的身上......
闹钟响起,摇碎了高峰的美梦,可他不愿醒来,按掉闹钟闭眼躺着,可再也无法入睡。
就这么躺了半个小时,直到警察的电话响起,让他去取婷婷的手机,作为物证已经取证完毕,并好心提醒手机受损严重,要尽快去维修或者恢复数据,时间久了怕是就修不好了。
对警官的提醒表示收到并感谢,挂断电话后高峰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直到第二个闹钟响起,他才回过神来,转过头去看着空空荡荡的另一半。
这是两人平时正式起床的闹钟,第一个闹钟往往响的瞬间就被摁掉了。
门外miumiu又在叫着要吃饭了,世界不复宁静,正在从夜里复苏,无数细碎的声响汇成白日的人间烟火,催着高峰起来面对。
接到婷婷父母,两位老人的头发看起来更白了,去警局拿回了婷婷的手机,屏幕的下半截已碎且没有显示,也不知打电话给自己的小哥,是怎么查到自己的号码的。
手机拿去维修,师傅说要2天,高峰额外付了五百,师傅连忙一脸笑容地说下午就能来拿,一起去看了看婷婷,免不了又是一番哭泣,阿姨更是晕了过去。
下午拿到手机,密码是两人生日的结合,两人同年,一个1月一个12月,一个年头一个年尾,打开微信,看到备注为“峰哥”的对话显示有编辑未发送的内容,高峰心里一震,连忙打开。
“老公,有个事儿我一直没和你说,最近几个月,我偶尔几个瞬间,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下一刻开始,几秒钟内要发生的事情,是我已经经历过、记忆深刻的,每一个瞬间,我都心里明确地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因为过于奇怪了,第一次是5月底妈妈生日那天,我以为是自己精神不好,就没放在心上。可后来又发生过几次,比如上次你搬椅子去客厅换灯泡,从你搬椅子那一刻,直到你站上椅子,还有今天早晨,从我醒来睁开眼看到你那一刻开始,是我感受最清晰的一次,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上网查过,有一种解释叫“海马效应”,可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今天我心里很不舒服,总感觉什么事儿要发生,地铁上想了一路,我嘴笨,还是先用文字写给你看。”
高峰关掉手机,没有和婷婷父母提起,毕竟婷婷提到第一次异常发生在五月底,那是自己第三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失控”之后不久,时间点让他不得不怀疑,是自己身上的变化,波及到了身边人。
赶去公司,涛哥给他申请了停薪留职,让他安心处理后续的事情,众同事纷纷表达自己的遗憾和安慰之情,高峰平淡回应,甚至还笑了笑。
高峰走后,气氛有些沉闷,玉ki打破僵局:“高峰的状态很不对啊,按说以他俩的感情,他这会儿不该是歇斯底里的,或者很颓丧的么,怎么还冲咱笑呢”没有人回应,大家沉默了会儿,涛哥开口:“记得有个国外的电影,讲的是一个男人妻子意外去世,他以为自己会痛哭流涕,但却很平静地面对,处理一切事务,甚至葬礼上亲朋好友们哭成一团,只有他一滴眼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