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异种像是害怕,也微微后退了一步。
但是那异种或许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爪下还有筹码,于是捏着程韶脖子的那只爪子握得更紧了些,威胁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掐断她的脖子。”
男人不再上前,脸色阴沉地停下了脚步,在照明灯锥形的光亮范围内跟劫持者对峙:
“我是z国1145号注册监管者,殷潼,如果你现在愿意放弃劫持,江渝市十局将不会追究你的任何刑事责任。”
“你看我信你吗?”程韶身后那只异种声音沙哑,呼吸间不时带出‘咕咕’的呼吸音。
“我要见叶嘉琳,你叫她来见我,我不要跟你这种冷血动物说话。”
“叶局只会见足够听话的妖灵。”殷潼手里玩着两颗石子,石子摩擦的声音在空气里仿佛是猛兽在磨着牙齿,他将目光垂下,落在那两枚石子上,依旧是懒洋洋的样子,“你觉得你现在足够听话吗?”
“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人质死了,我看你怎么回去跟叶嘉琳那只母老虎交差!”
颈间的爪子骤然锁紧,程韶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的咽喉被鸟类尖锐的爪子挑开,血液随着脉搏心跳喷溅的样子了。
但是她的脖颈忽然被贴上了一块凉冰,将她的皮肤跟爪子隔开。
那块雾气凝成的冰挡住了攻击。
程韶劫后余生般呼吸着珍贵的空气,但是下一刻,‘咔’——她听到脖子上凝结的那块冰碎裂的声音。
救命——
她大张的嘴被灌入风,因为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方带去。
一块小石子飞过,不知道打中了何处,但是同一时间一直控制住她的那两只爪子松开了。
身体不可控地往前倒,眼看就要跌倒,抓她手腕的那只手松开,转而在她腰间轻轻一扶。
那一扶让她找到了平衡点,在忙乱中抓住眼前的衣料。
等站稳,她才发现,她已经站在了那个男人的身后。
殷潼,他叫殷潼。
程韶的手将眼前人的衣袖抓出褶来,一时间忘了松开,仅剩的一点清明意识,她用来重复了两遍他的名字。
他是瘦长挺拔的身形,但是肩很宽,肩膀上印着某个未知部门徽章的金属的袖章垂下。
躲在那个男人的身后,程韶看到了今晚劫持她的那个异种。
那是一只看起来有些许怪异的鸽子,上半身仍旧是鸽子的模样,侧过的脑袋上长着红色肉瘤的眼圈瞪视,灵活的脖颈和胸以下是人的身体,胸口肋骨隆起,像极了患上鸡胸症的人。
它大部分地方都覆盖着灰色的羽毛,两只手是两只鸟爪,而两条腿是反着的人腿。仿佛是哪个粗制滥造的裁缝把半个人和半只鸟硬生生缝合在了一起。
“咕咕……”那鸽子往前走了一步,换了另一边的眼睛来看她。
脖子上的羽毛蓬起,就像是她以前经常在广场上看到的会追着母鸽子跑的公鸽子一样。
程韶又往殷潼身后躲了躲,只敢探出一点点脑袋来看,袖子上的金属装饰冰凉。
“咕咕……”那脖子又膨大了一圈,仿佛脖子里被塞进了一个气球,而且有人在不断往里吹气一样。
“跑。”挡在她面前的男人手将她轻轻一推。
程韶没有多想就转身往亮着灯的候机大厅跑去。
“咕咕……”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呼吸音,“咕咕……”
但是跑着跑着,程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滑腻而厚重。
她刹住脚步往下一看,是肚子被踩成一滩血泥的鸽子。
那只鸽子颈部的羽毛在灰蓝色之外还呈现出微微的紫红色,嗉囊部位也在不断膨大。
她……是踩死了一只鸽子吗?
下一只鸽子从空中落下,血肉模糊地掉在她面前,然后又一只,然后三四只,死掉的血肉模糊地鸽子跟下饺子一样从天空中落下来。
她想起来这次飞机故障是因为撞进了鸟群里,飞机的发动机一定跟绞肉机一样绞死了不少鸽子。
她捂着嘴不敢出声,生怕自己的胆怯给这里的另一个人带去负担。她捂着嘴,腿有点软,但继续向候机大厅挪。
一声巨响,她刚刚踩到的那只鸽子爆炸了,在脖子和胸口膨胀到几乎透明的时候突然炸开,小小的头和身体都变成碎末被炸到空中。
她不知道往哪里躲,只知道蹲下抱着自己的脑袋,好像这样学鸵鸟就能够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