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蹲在咖树边,丝毫不嫌弃地用手抓了一把潮湿的土壤轻嗅了嗅,“之前用的波尔多液这种真菌剂吗?”
她老实回答:“嗯,也用过其他的,但前几次用的都是这个,浓度是百分之五的。”
“换一种吧,用粉锈宁,注意浓度要稍低一些,每亩用25%可湿性粉剂45克左右,兑水30千克喷雾,大概一周之后就能看到效果。”
他起身拍拍手,没等她问就先解释:“叶子摘除后药物浓度适当低一些,对咖树不良影响会减弱。”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沈岩庭给了应对方案,她感觉一下子有了斗劲,连忙答应。
长久的烦闷有了办法解决,返回茶园的路上,杜芊蔚明显情绪愉悦不少。
傍晚起风,两个人的衣摆一同在风中晃荡,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对了,你怎么会被安排到茶园里,这儿条件可非常一般。”
昙镇只是一个很小的镇,离云市的条件十万八千里。
沈岩庭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只说:“导师安排的。”
看来沈岩庭本人并不乐意。她想起来昨天发私信的那个账号,那大概是沈岩庭的导师的账号,他导师碰巧看到她的直播,就倒霉地安排了他额外的任务。
杜芊蔚摸了摸鼻子,回:“好吧,那你什么时候结束实验回去?等咖啡丰收我就可以回云市了,你都不知道,在这儿可憋死我了。”
沈岩庭没回答,漫不经心地回问一句:“那你为什么还愿意来这儿?”
这事真的说来话长了。
一个月前,杜芊蔚在客厅选生日宴会礼服时,突然接到杜海东的电话,电话意思非常直白,“宴会时你和沈家小子见见,两家的婚事差不多就可以定下来了。”
人都没见过,她自然不愿意,当即一张机票出了国,连生日都不过了。
然而杜海东这次并没像往常一样纵容她,在她离家出走(出国游玩)半月后,直接停了她的卡,威胁意味不要太浓。
杜芊蔚识趣地回了云市,却并不打算屈服,两个人罕见地陷入僵局。
对峙最后杜海东话意一转:“不愿意结婚可以,昙镇乡下有个咖啡园子,离咖啡收获还有大半年,你去管着吧。”
“要是不愿意或者做不好,要么就别回来,要么不如承认自己成不了事,老实结婚。”杜海东补充道。
杜芊蔚最是听不得说自己做不好,一口应下,第二天就收拾东西来了咖啡园。
缘由就是这样,可这些让她告诉沈岩庭,她可说不出口。
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玩,笑着简短解释:“不愿意,但这是我和我爸做的交易,我来这儿,他答应替我推了联姻的相亲,我不亏。”
“为什么不愿意相亲?”沈岩庭紧接着问。
“太丑了。”
沉默几秒,他一脸怀疑:“你见过?”
她理所当然地说:“没见过,我猜的,不丑怎么会沦落到相亲。”又义正严辞地补充,“当然,这句话不适用于我。”
他们圈子里的少爷,杜芊蔚能不清楚?一表人才只能算是恭维,至少在颜控的她这里,相貌够格的少之又少,年少有为更是有待商榷。
而且不止是恭维,最要命还是那些少爷身上那股子高傲劲和优越感,藏都藏不住,她的眼睛和心灵可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
沈岩庭对她的评价没发表任何意见,看起来轻描淡写似的,继续问:“那什么样儿在你眼里不丑?”
杜芊蔚突然感觉沈岩庭今天话多了点,问题也有点多,但她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也不像心情好的样子。
这样想着,过了好几秒,她依然没有回答,果然,沈岩庭又问了,“怎么不说话了?”
杜芊蔚疑惑,忽略掉脚下的小石子,扬起嘴角抬头地朝声音望去,正巧对上一双褐色眼眸。
浅淡的,看不出情绪的,正如它所属的人。
目光相对间,晚风拂过,触在皮肤上留下丝丝凉意,杜芊蔚她眼睛一转,心里拐了个弯,说:“我不想告诉你。”
这会儿他们正好走回到茶园门前,陈争见他们回来笑着走上前,沈岩庭没再说话。
三人走过一道砖路,和前院一样简朴的几间平房入目。
陈争带他们到南面稍大一间屋子前,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地向他们提前打预防针。
“茶园工人都是山上村里人,不住园里,宿舍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