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府石狮子背面。
凤鸣单膝跪下,小心翼翼地抬头,目光触及那双冷淡无温的黑眸,迅速垂下脑袋,“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沈姑娘。”
萧览半眯着眼,不紧不慢的转动食指上的捻戒,“你亲眼看到,是沈家姑娘自己摔下清明湖,还把苏氏拽了下去?”
“是,我们的人把沈姑娘救上来时发现她并无呛水痕迹。”
言外之意,沈初娆会水。
凤鸣声音发虚,忍不住去看萧览。
岂料,非但没看见主子生气,耳畔还传来浅浅的笑声。
“她想退婚。”萧览碰了碰鼻尖,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你去安排。”
凤鸣怔了怔,“此事牵扯大皇子,主子一向不爱管……”
看着自家主子低沉的脸色,凤鸣不敢反驳,只小声嘀咕了句:“沈姑娘主意多,说不定已经有了想法,不一定需要。”
“需不需要是她的事,帮不帮是本王的事,你若不愿意,换个人——”
凤鸣麻溜起身,“属下这就去办!”
……
沈府,清芷院。
沈初娆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像是只剩最后一口气。
关上门,折枝从袖口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百宝盒,拉开小抽屉,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药丸。
她从中选了一颗正要给沈初娆喂下,突然一只手拦下了她的动作。
“一会儿还有用,先不吃解药。”沈初娆睁开眼,看向推门而入的揽月,若无其事地坐了起来,“如何?”
“查清楚了,今日清明湖一事,是苏向绾一人所为,此外……”揽月警惕的看了眼窗口,压声道:“昨夜大皇子府有位嬷嬷冒充宫里人去了秦姨娘院中,那只猫便是她吩咐的。”
折枝恨恨的攥起拳头,“真是家贼难防,若那只猫弄坏了姑娘的脸,对姨娘有什么好处,她竟这样上赶着帮一个外人。”
揽月摊开手帕,将包好的一只翡翠镯子交给沈初娆,“这是从当铺赎回来的赃物。”
“把那个孽障给我带过来!”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屋外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女音,不等揽月去拦,房门已被踹开。
折枝挡在床边,连忙放下帷幔。
沈老夫人气势汹汹地冲进屋,散乱的断眉一扫,眼神似要将帷幔盯出个洞来。
“那个孽女在哪?”沈老夫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头上的珠翠甩了身后的丫鬟一脸,她抓住帷幔用力一扯,扑面而来的药味熏得直皱眉。
看着床上病恹恹的孙女,沈老夫人没有一丝疼惜,冷冷哼了一声,“沈家都要大祸临头了,你倒睡得香。”
“老夫人,姑娘在承恩侯府被人推入水,身子虚弱……”揽月眼泪要掉不掉的挂着,拉着折枝,扑通跪下。
“抗旨拒婚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这会儿就病了?”
沈老夫人挑眉打量孙女,使了个眼色,两名壮实的婆子撸起袖子上前,“把她绑了,送去宫里给贵妃娘娘道歉,什么时候娘娘气消了,再回来。”
“老夫人,姑娘尚在病中,不宜挪动。”揽月折枝死死挡在床前,婆子们犯了难,齐齐看向沈老夫人。
“只要有我在,沈家便轮不到这个忤逆不孝的做主。”沈老夫人一巴掌把揽月扯开,对身后的婆子道:“还不动手。”
刹时,沈初娆睁开了眼,正欲开口——
“亲家老夫人是要把小七弄死,才甘心吗?”
众人循声看去,顾氏捧着药冷眼看向屋内乱成一团。
揽月悄悄将折枝往顾氏方向一推。
折枝扑咚滑到顾氏腿下,忙抱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国公夫人,快救救我家姑娘,她们要把姑娘送进宫里,呜呜呜。”
顾氏只一个眼神,身后的武俾迅速将动手的婆子摁住。
“这是沈家,诚国公夫人好大的派头,在别人家动起手来——”沈老夫人气呼呼地瞪顾氏,身子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声音下意识的低了两度,“你不能这样。”
“你若待小七好,我尊你为长辈自然不会如何,可你若要把小七往死路上逼,便是你家老爷子在这,也得恭恭敬敬的给我作揖。”
顾氏将折枝拉了起来,在床边的凳子坐下,“大皇子与那女子在承恩侯府行苟且一事,现已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此事理在我儿,皇家要脸,自会派人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