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太医院,止住当值太医的行礼,邵岁颐径直去找了院判:“母皇的病究竟为何来势汹汹?是什么病,能否根治?”
“这……说是因何而起,太医们都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邵岁颐眉头一皱。
见邵岁颐要发火,院判连忙补充道:“但也有一些结论。其实一开始就有人猜测,只不过最初不敢认定而已,如今倒有七八分相似。”
“什么结论?”
“臣该死,”院判一咬牙,“大虞朝曾有一位先祖,也是皇家血脉,症状与此极其相似,原本只是咳嗽,突一日就咳血昏厥,三四日转性,又多过了几日,眼看就要完全康复……”
然后呢?邵岁颐正听着,对方却不敢再说下去。
“她在病后过了多久去世?”
“一载有余。还是与上一次一样的状况,同样的脉象,只是这一次药石罔医。”
“一载有余……”邵岁颐闭了闭眼,再睁开。
“这事只是猜测,并不一定就是血脉里带的疾病,其实也极有可能是陛下劳心劳神,一时没撑住罢了……”
邵岁颐点点头,没有要怪罪太医院的意思。她知道游戏背景,所以对此有些准备,知道一定就是血脉的原因了。
“这件事还有哪些人知道?我是说在皇帝重病之前,还有谁记得先祖的事?”
“这……时间久远,先前那位也只是皇亲,不怎么惹人注意,一时间,连太医院都未能联系到一起去。但若是有心打探的,从记档史册上都能探究出端倪。”
邵岁颐点点头,找不到邵延清的信息源头是意料之中。好在,两人之间的信息差在慢慢减少。
一年多的时间,自己和邵延清两个人要在朝堂之上圈地博弈,为了活到最后而争斗。
禁足半月,邵岁颐心急,可也无济于事。幸好蔺向松差人送信来,说祭典刚结束,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大事,应当不会出什么乱子,让她安心禁足。
趁着这个空档,邵岁颐倒有空再好好清理门户,她带着金铃和老凌,将府中包括偷奸耍滑可能出现漏洞的下人全都清理了出去。
左右府中就只有她一个人,也并不需要很多人伺候。虽然冷清,一时也有些人手不支,但邵岁颐却觉得舒心了很多,打算日后再向府里慢慢添置人手。
相比下人的数量,更重要的是如今,她没了管家。
缺一个男人打点家事。方才生出这个念头,邵岁颐一抖,连忙压了回去。单单是和梁有仪这一次交锋,就让她气得够呛,再加上恋爱攻略给自己带来的困境,她简直有了ptsd,是真的不想再和男人有什么瓜葛了。
当初玩游戏时出于利益衡量,邵岁颐决定不纳任何人进门,自己的正室之位才能显得足够有价值,如今看来,倒是为数不多的明智的决定。
终于呆到禁足结束,邵岁颐安分守己,自顾自上了朝。她办事不力,朝中也不再交付什么事给她去办,连续几天都一切无话。
可又一日下了朝,背后却突然被人一拍,邵岁颐一个激灵。待看过去,上官妍没有穿她那常穿的红衣,而是规规矩矩地穿着官服,脸上依旧笑吟吟的:“殿下,见你事务繁忙,我也不好打扰。如今总算结束了,不如一起去解解乏?”
夜幕低垂,江面上雾气渐渐浓了,从这岸已经看不清对岸的灯火,沅江上来往的船只也变成了模糊的黑影。
邵岁颐裹紧披风,抬头看着靠岸的那艘货船。
以当下的技术水平看来,那是一艘巨轮,甲板之上最顶端有七层之高,仿佛一座小山头。外表虽不如皇家的游船、贡船华贵,却吃水很深,想来载重不少。
想这船上热闹的时候,容纳百人也绰绰有余,只不过现在虽然灯火通明,却空空荡荡。
“殿下近几日总在山上、宫观中,我猜殿下还没来看过这船,便叫船主空出来一晚,独独请殿下来赏玩。”上官妍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说,拍了拍手,船便放下了舷梯。
上官妍是太傅上官卓的独子。上官卓是当朝太傅,两朝老臣,向来是不与谁为伍的清流。年纪大了之后,上官卓自请退出朝堂,潜心研究学问,只负责在上书房教导皇嗣,是邵岁颐她们几个的老师。
可上官妍却不像她母亲那样清心寡欲,反而和邵岁颐一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也因此,她是邵岁颐为数不多交往还算密切的官员,以往私交也不少,常常一同喝酒。她对这些奢靡享乐之物有研究,倒也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