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玉兰船?”
“是,打南边来的,是内河中能行走的最大的船了。”
这船进京自然要报备,邵岁颐也知道这事,只是确实没工夫亲自过来看看。
“这商人是为祭典特意赶来庆祝的,在江南富甲一方,数十年珍藏打造这船,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供皇家赏玩也是够用的。商人也有心上贡,只不过如今那边的状况……这般新鲜去处,错过可惜,这不,我私下请殿下来看看,绝不教外人知道。”
怪不得,上官妍请自己的时候神神秘秘,只说时间不能再拖,否则,邵岁颐只想再好好休整两日,哪想出门游什么玩。
邵岁颐不着痕迹地瞥了上官妍一眼。
明知道自己方才禁足结束,母皇又还在病中,却叫自己出来享乐,是觉得长公主真是无情无义之辈吗?还是想借机放消息出去,陷她于不义?
邵岁颐知道自己是经历过一遭被暗算的低谷,反应过激了,见谁都像不怀好意。其实,太傅那天晚上也在宫中,和蔺向松一起,保障着陛下的安全,更何况她家一向是清流,不偏不倚。邵岁颐应约,也是想试试,能不能拉拢太傅这方势力。
邵岁颐抬脚朝舷梯走去,上官妍嘿嘿一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我就知道殿下会感兴趣,南方可是地丰物美的去处,船上一个天神雕像,通体都是一整块玉晶雕成,足有两人高……”
话音未落,随着两人踏入船舱,挑高的中庭最高层的围栏上唰地撒下漫天红绸,金花玉屑闪烁其中,奢靡富贵至极。
那中庭涉及巧妙,并不是常见的四方,而是八角的样式,每一层的八个角上探出一只精巧的瑞兽,口衔铃铛,随着开船的晃动细细作响。
“嘶——这可真是……”上官妍将“销金窟”三个字咽了回去。
丝竹声从不同方向传来,在堂中相互呼应,却又不显得杂乱,只会相得益彰。幕帘后,有人开唱:“霜白夜凉月出东,珠帘漫卷灯花明……”
邵岁颐循声望去,却见一男子从描金屏风后走了过来,微微一笑,朝二人行礼。
“这……你带我来花……”邵岁颐压低了声音冲上官妍吼道。
“不是不是,”上官妍连忙扯她的袖子,“这玉兰船老板是位奇男子,是正经商人。”
“哈哈哈,”那船老板应当是见多了这样的反应,一笑,“玉兰船上也有好酒美人,不过,只能陪客人饮酒唱曲,并不……”
他挑挑眉:“但若是他们钟意了哪位客人,我也不会阻拦。”
邵岁颐尴尬地咳嗽:“当真对不住老板了。”
“无妨,当世人总觉得男子不能撑起这么大的生意,也许在下确实是个离经叛道之人吧。不过现在还早,殿下就不想先看看我这里的奇珍异宝吗?”老板淡淡微笑。
“好。”邵岁颐忍住摸鼻子的冲动,随他进了侧厅。
大到堪称水池的白瓷缸,一群蓝牡丹龙锦鲤戏着水。
“他这里是有几样稀罕东西,不过新巧在将这些玩意都放在一艘巨船上,有曲有香,翻着花样给人看。要真论起好东西,皇家什么没见过。”上官妍也有些累了,朝邵岁颐说道。
邵岁颐背朝着鱼缸,看向舷窗外,“唔”了一声。
上官妍也学着她背过身去:“怎么样,殿下最近宠幸的是哪位……”
猝不及防闻言,邵岁颐眯了眯眼睛:“提这个做什么?”
“好奇啊。殿下得了花魁,不用说要好好亲近,可上次提到梁大人家那个,我看殿下又好像也有点兴致……”上官妍噙笑,“殿下公事顺利,想必私事也不错吧?”
上次邵岁颐想到打通梁有仪的关窍,还是喝酒时上官妍无意提了一句。
“哼,还成吧。”邵岁颐眼神微动,也笑了起来。实际上,自那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若不是找不到把柄,邵岁颐恨不得立刻与梁家撕破脸。
“我就知道!”上官妍一拍手,或许是船上气氛所致,说话也不遮掩起来,“那梁公子看着就像水做的,殿下别欺负狠了……”
“你还怜香惜玉?我就好来狠的,越哭越高兴。你要是想英雌救美,不如我让给你?”邵岁颐装作不经意地说,斜眼看上官妍的神色。
对方毫不在意:“殿下一直是这样,我还不知道?那小郎君我是无福消受,我喜欢文雅温柔些的。殿下要是照顾不过来,倒不如把容郎赏我。”
邵岁颐倒不知道她还惦记着虞榕,皱眉:“那你只好等到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