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不禁感到好奇。
打开来看,是一本手写的琴谱,纸张已被翻薄。
看起来并不是正儿八经的钢琴曲,倒像是从歌里,自己扒下来的谱子。
林逾每翻一页,眉头就不自觉皱得更深一些。
在被艺考和课业挤压得,连针都插不进去的日子里,林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做这些的?
陆野又是谁?
她不由地想,或许,是自己太不了解女儿。
错过了她隐而未发的挣扎和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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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栖说再见两个字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
话刚出口,换来一阵忙音。
这一整年,她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小心,生怕打破两人之间岌岌可危的平衡。
直到现在踏进校门,也没能完全放松。
桶环勒得小臂生疼,林栖收好手机,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将桶拿下来。
脱了手的旅行箱咕噜噜往坡下溜去。
她赶忙回身阻止。
转身的一刹,旅行箱滚落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视野里,压在她的行李箱上。
林栖的手来不及收回,仓促间落在箱子的另一端。
风过,静谧的花雨蔌然飘落,几片花瓣落在对方修长的指节上,又随风卷到林栖洁白的手背,星火般灼人。
隐约感觉到对方身体微倾,鼻尖在自己额前不远的地方,若有似无的气息被沿坡而上的微风裹挟着,撩乱了林栖耳际的碎发。
那灼人的温度从手背爬升到耳垂,烧红了一片。
“我帮你推上去。”她听见那个人说。
声音清冽,像这一树的落花酿成的酒,叫人微醺。
林栖在那一刻忽然发现,原来隔空想念过千百次的人,光是看到一截分明的指骨,就能辨认得出。
也有可能,不是视觉,而是心跳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缓缓将视线上抬,直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在心里盖章落定。
世界轰然一声,继而陷入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