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碧拂说:“不知主子还记不记得,咱们刚到大都那日,马车外有个跋扈的公子,嘲讽说大周的女人都这样无趣。”
&esp;&esp;我脑海中隐隐有些印象,想起一副俊俏又跋扈的容色,没想到是个郡王。
&esp;&esp;“他为难你了?”
&esp;&esp;碧拂摇摇头:“没有,不过是问了我是不是温颐宫熙贵人的侍女。”
&esp;&esp;“哦……”我含糊的应了一声。
&esp;&esp;碧拂一边给我缝着软垫,一边说道:“不过您这一被禁足,外面的人恐怕是很高兴了。”
&esp;&esp;我不在意道:“高兴就高兴吧,总归我对帝王的宠爱也没什么兴趣。”我的心早已经随着那个人葬在了长安。
&esp;&esp;晚间的时候,晚风正好,银白的月色洒在毡席上,给这米黄的颜色也透出几分清冷。
&esp;&esp;我抱着琴,端坐在回廊下,碧拂跪坐在软垫上,帮我焚上我最喜欢的熏香。
&esp;&esp;这把琴,名唤翠尾,因着琴尾有一抹鸦绿色,是秦观在我十五岁的时候赠给我的及笄礼物。此嫁大金,除了这把琴,脖子上的半块玉,我什么都没有带,因为世间万物于我大约都没什么用处了。
&esp;&esp;触手一弹,曲调熟稔。
&esp;&esp;伴着清冷月色,袅袅熏香,依稀晚风浮动间,一曲十面埋伏响在宫墙内。
&esp;&esp;这曲子是秦观生前最喜,他不给我弹凤求凰的时候,便是经常奏这曲十面埋伏,而我不得不承认,我所弹得远没有他的十分之一好。
&esp;&esp;倏然,宫墙的瓦片发出轻微的声响,我因为常年弹琴耳力不错,故而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而碧拂估摸比我还要早的知晓。
&esp;&esp;碧拂挪到墙下,拾了墙角一根棍子,准备来给那人一棍子。
&esp;&esp;那个人刚刚露个头,碧拂棍子将至,玄衣人身手矫健,凌空一个翻身便落在了院子中央,我这才看清他的容貌,原是一个异常俊俏的青年,剑眉星目神色矜傲,冷月色照在他的玄衣上,却不像褚钰给人的感觉那么冷。
&esp;&esp;“你们警惕性倒是不错。”
&esp;&esp;我皮笑肉不笑的对他说:“郡王还真是闲暇无比,愿意到我这个冷宫院子坐坐。”
&esp;&esp;承敏郡王,名唤允济,并不是褚钰的亲儿子,而是他的养子,乃是已故东闵亲王的儿子,还有个弟弟不过十几岁,唤作允毓。如今他手下掌管两旗兵士,是大都里最最受宠的郡王殿下,几乎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esp;&esp;允济毫不见外的在廊下坐着,手里摆弄这自己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对我说:“在外面听见你在弹曲子,我就很好奇,故而进来瞧瞧。”
&esp;&esp;我站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为了避嫌:“郡王好奇什么?”
&esp;&esp;允济道:“从头到尾都很好奇,比如你进宫来第二天就被禁足这件事。”
&esp;&esp;我笑笑:“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惹恼了王上,自然而然就被禁足了。”
&esp;&esp;允济摇头:“即便再讨厌的女人也不会第二天就被他打入冷宫,他一向对女人很是宽和,绝不会如此,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惹恼了他。”
&esp;&esp;“这件事郡王还是不要知道了。”
&esp;&esp;允济点点头,不甚在意道:“也对,这其实和本王没什么关系。”说着便起身,准备原路返回,跳出去。
&esp;&esp;我鬼使神差的问:“您这样轻车熟路,就不怕王上发现?”
&esp;&esp;允济当然听得出我意有所指,他冷声笑笑:“别太自信了,本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值得为此惹王上动怒,而且……”他话音一顿,回头瞧我,眼神里星光点点闪着令人心悸神色:“王上也知道,他的女人我从来不碰。”
&esp;&esp;这句话说的……我愣愣地看着他翻墙而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好像在告诫我别以此去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esp;&esp;实际上,我被封熙贵人这个位份,并不算高,而且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