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想起自己的母亲,虽然没有伊仁台这么惨,连见都没见过,但她也是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死了。
&esp;&esp;我对他说:“你一定听过我很多的传闻,都说大周的熙和公主如何如何的出众,可你一定想不到,我是八岁那年才回宫的。”
&esp;&esp;伊仁台果然面露惊讶神色:“那你八年时间是在外面活着?”
&esp;&esp;我点点头,淡声道:“你大约想不到,堂堂熙和公主的生母是个不能进宫的女人,她就连长安也没有资格进去,独自一人领着我在边城过活,开了间茶楼,招呼招呼过往的旅人,如果她没有死,这世间也不会有什么熙和公主。”
&esp;&esp;我的脑海中,慢慢的浮现出一张温和的近乎完美的脸,我想起她离我而去的那日,并不像今天这样温暖,那是个寒冷的冬日。
&esp;&esp;——
&esp;&esp;很多年之前,我和我的母亲住在一个名唤奉远的边城里,我并不晓得自己是皇家血脉,只知道母亲容色秀丽,有着街坊里的女人们都没有的好看容貌。
&esp;&esp;小孩子嘛,对于美和丑都是只看外表的,好看就是好看。
&esp;&esp;那一年的冬日,我只有八岁,路过的旅人都说这是要刮暴风雪的天气,我不知道有多恶劣,但内心总是充斥着不安。
&esp;&esp;母亲也是在这个光景下倏然病倒了,镇里的大夫来看了看,对我摇了摇头,我没有能求的人,也没有谁来帮我。
&esp;&esp;母亲在病榻上躺了三日,一只手死死攥住我,我用双手去温暖她的手,却是未果。
&esp;&esp;那时候的我,突然能明白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sp;&esp;邻居大娘抱着我哭了一通,然后找了棺材师傅,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能明白,死人都是要埋起来的,我的阿娘也不例外。
&esp;&esp;棺材停在正厅,大娘说这叫停灵,彼时我的眼泪已经再也流不出来了。
&esp;&esp;浑浑噩噩的不知哪一日,我跪在炭火盆前,一边填着纸钱,一边抹着眼泪。
&esp;&esp;门口一阵马蹄嘶鸣,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玄衣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进来,我从未见过他,但他哭得很伤心,嗷嗷的哭,哭得人心都开始发颤。
&esp;&esp;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能哭成这样,他扶着棺材,指节发白,那力道似乎要将指甲抠进棺材板里。可大娘说了,阿娘的棺材是楠木打的,就是一个大汉也锤不坏。
&esp;&esp;我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玄衣男人,说道:“我阿娘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除了妻子和母亲,你谁也不该哭。”
&esp;&esp;男人终于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他的声音是些微沙哑的:“你……你是谁?”
&esp;&esp;我对他说:“棺材里的是我阿娘,这话应当我问你才对。”
&esp;&esp;“你是珺儿?”他突然蹲下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的仿佛要掐死我。
&esp;&esp;我看清他的脸,脸颊消瘦,些微憔悴,好像很久都没有睡好了,但容貌来说,却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大叔。
&esp;&esp;“我是林珺。”我点点头:“你是谁?”
&esp;&esp;他说:“我是你的父亲。”
&esp;&esp;我看着他,平静道:“母亲从没告诉我,我还有个父亲。”
&esp;&esp;他的眸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希冀,好似闪闪发光的星辰,又重复一句:“我是你的父亲,好珺儿,你已经这样大了……”
&esp;&esp;我微微皱了眉头,甩开他的桎梏:“可我并不想‘凭空’多出来一个父亲。”
&esp;&esp;我甩掉他转身就跑,冬日的寒风吹着我的额发,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突然蹦出来的一个陌生人,告诉你他就是你的父亲。
&esp;&esp;边城巷口街坊的小子们没少因为我没有父亲的事欺负我,扯我的头发,往我的头上扔小虫子,那时候我就无比渴望自己能有个父亲保护我,不让我被人欺负。
&esp;&esp;后来我发现我没有父亲,万事只能靠自己,拿着搬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