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力道极大,林风遥几乎是倒飞出去。落地之时,酒坛沉沉砸在泥地上,摔个粉身碎骨,酒水洒落一地;纸包里的烧鸡也散落出来;怀里揣着的布老虎更是飞到一边。
“打!”铁娃恶狠狠地大喊一声。
一众围拢的孩子得令,一阵凶猛密集如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打过,铁娃似乎还不解气,一脚将地上的烧鸡踢飞,又似疯了一般使劲跺那只布老虎。
林风遥浑身青紫,钻心的痛,蜷缩在地上扭曲着。可是,当见得铁娃跺那只布老虎时,他猛地圆睁双眼,一股怒火仿佛自心胸喷发出来,怒吼一声,似猛兽般扑向铁娃,和铁娃厮打在一起。
疯了!近乎疯狂的,他的拳脚不容间断地砸在铁娃身上。铁娃被他疯狂的气势压住,毫无还手之力,便是连招架之力也没有。
“快,快,一起上啊!”铁娃嘶声叫嚷。
一众孩子也被林风遥疯狂的气势镇住,愣怔半晌才冲上来。然而却是迟疑着不敢近身,任由林风遥将铁娃一顿狂揍。
渐渐地,林风遥气力似乎耗尽,拳脚慢下来。
铁娃被他压在地上,抱着头,见着林风遥似乎不行了,猛地一把将他推开,爬起身来、扑上去便开始疯狂的反击。
一众孩子眼见林风遥没了气力,也一拥而上,拳脚再次如暴雨般洒落林风遥身上。这一次,各人的力道更大,拳脚砸在林风遥身上“噗噗”作响。
林风遥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浑身瘫软,再也没了气力反抗。
铁娃嘶声叫嚷着:“砸、砸、砸死他。”一个孩子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猛地朝林风遥的头砸来,然后,林风遥眼前一片昏暗……
往四周看了看,林风遥发现自己在一条小河沟的边上,身下是大小不一、高矮不齐的鹅卵石,浑身被这些石头硌得生疼,一些部位甚至乎失去知觉。
小河沟流水潺潺,翻动着轻快的水花,哗啦作响。继而流入拐弯处的一处小水潭,放缓步调,也宁静下来。
林风遥抹了抹脸,手上一片血红,头也似裂开一般,钻心的痛。
艰难的爬起身来,走到小水潭边,见着水影里的自己蓬头垢面、满身血污,模样透着几分可怖。
闭目忍痛,林风遥捧起一捧水洒在脸上,顿觉一片清凉。又捧水胡乱洗把脸,待水波消弭,见着水影里的自己,脸上已没了血污,却是一片惨白。
本想用衣衫将脸擦干,却发现浑身布衣上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尽是斑斑点点的血污。索性,不擦了,用手胡乱揩拭一阵。
正准备起身,却见着河沟下游不远处,一个黄色的、野兔般大小的布老虎搁浅在河床中央。
似忽然间想到什么,林风遥猛地转头往身后看去。许是伤势过重,此际又用力过猛,他方一转头,便觉着眼前忽地一黑,身子摇晃几下,险些坐倒。
过了好一阵,眼前才渐渐清晰。他再不敢做如此猛烈的动作,大喘几口气,待稍稍平复,才缓缓站起身子,头也不敢转,随身子转动往自己方才躺倒的地方看去。
自己方才躺倒的地方,有散落一地的碎陶片,洒落的酒水已无影无踪,但却还能闻到一股酒香。旁边草丛里,一只黄亮的烧鸡缺了一只大腿。
林风遥抬起双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步履踉跄,朝下游走去,走到河床中央捡起那个现已浑身透湿、颇有分量、满身脏污的布老虎。想使劲捏一捏,把水挤出来,却是用不上劲,双手颤抖,软绵绵的。无奈,只得双手拿着轻轻甩了甩,甩出些许水滴。
仰头眯着眼睛往太阳望去,太阳在东边,眼下应是早晨。但时候也不早,阳光已成耀白之色。
苏醒之后,林风遥便意识到自己距林家沟不远,昨日傍晚也是快跑到林家沟时才被铁娃一伙给截住。眼前这一条小河沟,正是林家沟村后山谷流淌出来的那条小溪和无数山涧溪流汇流而成。
林风遥拿着布老虎,忍住浑身的疼痛酸软,沿着小河沟溯流而上,慢慢地朝林家沟方向走去。
山间河畔的风是清爽的,徐徐吹来,在这盛夏时节,这般清风之于何人都将是一种享受。但,此时此刻,林风遥却觉着浑身一阵冰凉,似乎那风是寒冬腊月间的透骨寒风。不过,脑海却是逐渐清醒,虽说一阵阵钻心的痛仍旧间断袭来,但头却是没方才那般沉重,仿佛那一块大石头在逐渐削减分量。
缓缓而行,因相距不远,很快便也到了林家沟村前的一片田地之间。
田地里,阡陌纵横,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