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把玩着手中精巧的黄铜沙漏,赵言只是有些可惜。
在那场席卷全球的战争过去七十余年的光阴之后,德国人虽然又一次站在了世界的舞台上,但几百年来根植于这个民族血脉中的铁血精神,却终于被美国人阉割殆尽了。
叹惜过后,赵言将心思又转回了几个小时前,赵德阳那略显迫切的要求上。
在慕尼黑图书馆中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查阅了大量与“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中记载的相关图画。在理清了每一幅画作所代表的内在以及作者当时的时代背影,以及梁令瓒可能的身份,再结合自鸟篆中得来的只言片语。
赵言大约知道了梁令瓒隐藏在那幅星宿图中的是什么东西了。
应该是一篇心法!
很大可能是佛教密宗的秘传!就是不知道作者如此煞费苦心隐藏下来的,究竟是关于修行还是佛理方面的内容了。
但不管如何,这个发现令赵言再也没有了在慕尼黑逗留下去的意愿。离开图书馆,他第一时间就拨通了便宜老爹的电话。
公元8世纪时传入中原的密宗,与现在藏地的密宗虽然称呼一样,但实际却是两回事情。虽然同是由印度的密教转化而来,但这个曾经是中土佛教最神秘的流派,走的却是与所有汉地佛教截然不同的路子。
它所传承的是佛教一个最古老的修持流派:“小乘法”。
佛经中记载,昔年释尊降世时,往四方各行七步,指天誓日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这个“我”指的就是“我识”。是每一个生灵与生俱来,“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最本真的佛性。
佛可以无,也可以有。理论上只要能不断挖掘出新的路径,佛就可以不断的诞生。但每一尊佛陀都是自我修持而来,贯彻的是最真挚的那一点“本我”,而不是别人的影子。
“小乘法”这门传承,修的是本我,尊的是本性。
用道教的术语来解释,那就是“赤子元婴,重返先天”。
“小乘法”所贯彻的,就是释尊“唯我独尊”的这个理念。
只修己,不渡人。
不过按史料来看,这个神秘的流派在汉地只传了不到两代,就在梁朝轰轰烈烈的“灭佛运动”中被连根拔起。
连带着当初由善无畏、金刚智两位大师自印度携来的那些根本典籍也佚失一空。
那批典籍可是佛教最早期的秘典。向上追溯,那时的佛教与道教可是号称“青莲白藕”同出一家的。
赵言不记得自己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唐代以及以前的和尚,在人前很多都是自称“贫道”的。这个称呼甚至比“贫僧”的称呼还要流行。
也就是说,除了道统不一,那个时期的佛道两家在修行的理念其实是相通的。走的同样是追寻自我圆满的道路。
而这一点,也是最为吸引赵言的。
能被梁令瓒以如此隐秘的手法掩藏下来的秘密,总不可能只是“般若心经”之类的典籍吧!
收拢好漫无边际的思绪,赵言的心思又回到了赵德阳略显急迫的那个请求上。
当时,随同舍费尔后裔当前地址而来的,是赵德阳语焉不详,却又略显急切的请求。他希望赵言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日本。
如此急迫,日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自己如今的孱弱之躯,又是否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一阵剧烈的震颤打断了赵言的思路。随着机舱内红灯的亮起,一个个的氧气面罩垂落在了每一位乘客的面前。
原本就沉闷的气氛顿时更加紧张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飞机安全的备降在了距纽约三百多公里外的波士顿机场。
下飞机时已是晚上九点。已是饥肠辘辘的赵言没顾得上吃饭,首先查看了一下往纽约的交通导览图。
这架原定七点到达的班机上居然没有为乘客准备晚餐。或者准备了但受限于当时的气象条件没法分发给每一个乘客。
看着机场外的狂风暴雨和空空如也的出租车道。赵言明智的选择了最慢的铁路。
距展览结束,现在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走走停停,说是电气化的高速铁路,但那速度赵言实在不敢恭维。不到四百公里的行程,居然足足开了五个多小时。
等赵言到达纽约中央车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站在午夜的街头,赵言感到一阵的疲惫,精神的损伤对肉体的影响越来越明显。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