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芙站在绸缎庄的二楼，透过雕花窗棂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绣着牡丹的旗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姐，宋老爷让您下楼，说是有贵客来访。\"丫鬟细声细气地说道。
宋玉芙微微蹙眉。父亲近来总是安排各种场合，让她见一些所谓的青年才俊。作为宋家独女，她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但总觉得这些商贾子弟不是太过世故，就是太过拘谨。
\"知道了。\"她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发髻，这才缓步下楼。
楼下大堂里，宋老爷子正与一个年轻人谈话。那人身着靛青色长衫，虽然衣着朴素，但举止从容，谈吐不俗。
\"玉芙来了，\"宋老爷子笑着招手，\"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程远山程先生，新近在我们码头上做绸缎生意的。程先生虽然年轻，但很有经商头脑。\"
程远山起身行礼：\"宋小姐。\"
宋玉芙福了福身：\"程先生。\"抬眼的瞬间，她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眼神格外清亮，不像其他商人那样总带着精明算计的味道。
\"程先生刚从瑞生绣庄订了一批绣花旗袍，\"宋老爷子继续说道，\"玉芙平日最喜欢绣活，不如你们聊聊。\"
宋玉芙心中暗笑，父亲这是又在给她制造机会了。不过这次倒是选对了话题，她确实对绣品很感兴趣。
\"程先生是在瑞生绣庄订的绣品？那边的绣工确实很好。\"宋玉芙说道，\"不知是找的哪位师傅？\"
\"是沈若兰沈姑娘。\"程远山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
宋玉芙心中一动。沈若兰这个名字，她最近经常听到。据说是个从乡下来的姑娘，不仅绣工了得，还很懂经营之道。
\"那一定很精致。我听说沈姑娘的牡丹绣得最好，尤其是那层次分明的花瓣，栩栩如生。\"
程远山眼前一亮：\"宋小姐也懂绣活？\"
\"略知一二。\"宋玉芙谦虚地说，\"不过比起沈姑娘还差得远。\"
就这样，两人围绕着绣品聊了起来。程远山不仅对绣品有独到见解，对市场走向也很了解。谈话间，宋玉芙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白手起家，却有着不同于一般商人的气度。
\"程先生对绣品这么了解，想必经常去瑞生绣庄？\"宋玉芙随口问道。
程远山稍稍迟疑：\"是的，为了这次合作，经常去请教。\"
宋玉芙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微妙变化，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正谈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码头上出了点小状况，宋老爷子必须去处理。
\"程先生稍坐，\"宋老爷子起身说道，\"玉芙，你陪程先生说说话。\"
等父亲走后，大堂里一时安静下来。宋玉芙给程远山斟了杯茶：\"程先生平日都是自己打理生意吗？\"
\"是的，\"程远山接过茶杯，\"虽然辛苦些，但能学到很多东西。\"
\"程先生能白手起家，想必吃了不少苦。\"
程远山笑了笑：\"人生在世，谁不是在拼搏。宋小姐虽然生在富贵之家，想必也有自己的烦恼。\"
这句话说到了宋玉芙心坎上。她确实生活优渥，但越是这样，越觉得身上的责任重大。她必须考虑家族的利益，必须顾及各方的期望。
\"程先生说得对，\"她轻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程远山看着她，目光温和：\"宋小姐很通透。\"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翠绿旗袍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玉芙，我来还你那本......\"周小姐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没想到会遇到外客。
\"这位是程远山程先生，\"宋玉芙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友周小姐。\"
周小姐打量着程远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程先生？可是瑞生绸缎庄的东家？\"
程远山点头：\"正是。\"
\"我前些日子去瑞生绣庄，看到一批新式旗袍，绣工十分精致。原来是程先生的手笔。\"周小姐说道。
程远山谦虚地说：\"都是沈姑娘的功劳。\"
宋玉芙注意到，每次提到沈若兰，程远山的语气都会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这种细微的变化，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