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屈尊降贵将伏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他轻柔的理着郑黔未束起的披肩长发,让对方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后又趁机用指节蹭了蹭他的脸吃了点豆腐。
……平日里能把浅色衣裳穿的干净如新的人此时却灰头土脸脏兮兮的。原来爱伸舌头给自己舔舐毛发的矜娇猫儿还有失去分寸闹出笑话的一面。
“在唐府看我不顺眼的人比比皆是。你晌午又闹了那么一出,将好好的家宴搅了个翻天覆地。”郑黔唇瓣微动,眉峰凝起,语气似嗔怪。
那流淌着潋滟星光的黑眸润透万分,狭长眼尾常聚拢着的一抹清冷也带上委屈。
他眼里噙着幽怨与唐黎对视,并道:“现在我是公认的狐狸精,谁都想吐上一口唾沫,你那小妹更是恨不得撕了我。如今我举步维艰凶多吉少,哪敢一个人待在房里。”
不知道自己有多不让人省心吗?还问他来做什么…不过倒是不傻,生龙活虎精气神挺足的,想必是没好好跪着。也好,省的他心疼了。
“……”唐黎动了下喉结,烛台光衬得他的眼神晦涩不明。他直勾勾的盯着对方那血色寡淡却仍喋喋不休的薄唇,半晌才移开。
…生起气来也是好看的。好看到让人看不出他是在生气,只能通过带着刺的语气猜测出来。
这时洞外的小五蹑手蹑脚的爬了进来。他听到了模糊的讲话声,于是就想看看里面的两人有没有成功会晤。
“出去。”
“…啊…是。”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小五听到他主子的声音后耷拉下脑袋,晕头转向的急忙转了个屁股又爬了出去。
“我的错,让你受怕了。”以防小五听墙角,唐黎牵起郑黔往亮堂的厅内走去。
“不过想来找我走正门即可,爬什么洞。小五带你不做正经事,我稍后便罚他。”
“不怪他,正门有人守着。我们如何能光明正大的进来。”郑黔感受着指尖的温度,心情大好,也就替小五说了两句话。
“下次试试,瞧瞧他们敢不敢拦你。”唐黎话中含笑,根本没把外面守门的人放在眼里。他坦白道:“说是罚跪,其实多半是我自愿。厌烦了我爹的唠叨,在这里躲个清净而已,想走便走了。”
郑黔见唐黎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心里颇为无奈。他被带着往前走,落后唐黎半步。只有在彼此不相望时他眼里的宠溺柔和才敢悄悄显露出来。“看来这府里是真没有人能管的住唐大少爷了。”
“能管住我的人确实不存在。但是,能拴住我的人…有一个也无妨。”唐黎缓缓地停下了脚步。此时此刻,在他的心腔之中,一直胡乱撞击着的某个东西终于开始膨大并不断发酵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充斥着他的内心,那种急切而又强烈的感觉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于是,他紧紧攥住了郑黔的双肩,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人用力摁在了近处的一把木椅之上。
老旧的椅凳收到冲击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唐黎的声音低至发轻发浮,仿佛被溜进窗缝的风轻轻一吹,就会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为何挡下那个杯子?”
郑黔抵着椅背,纵使心里涌起千万涟漪但还是面色无常的将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唐少爷说过的,在这唐府里我惟有靠着你才能过活。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的下场岂不是很凄惨?”
……明明心里预料到了答案。到底在期待什么。面前这个人的真情吗?可这东西连他自己都没有。
自知犯了蠢的唐黎轻笑一声,垂下眼睑,攥着郑黔双肩的手指逐渐减力。“靠着我吧,靠一辈子才好。”
有些东西太过于玄幻,虚无缥缈的,不能握于掌中。但有一副躯壳在也是好的,陪着他讲讲话,起码不会寂寞。
“一辈子太长了。”
淡淡声音传来,唐黎心脏骤然一紧,随后便感到了莫大的空虚。他摇头,执拗的像个不想失去玩具的孩童:
“不长。你是我买来的,我如今只对你一个人有兴趣,想留你到几时就留你到几时。……你若有心仪的去处,那也要等我找到能替代你的人之后才能走!”
郑黔脑袋上还有着伤。唐黎不想动他,也不想和他吵。心烦意乱到极点后脱口而出的话尽显幼稚无措。
“五年,十年,亦或是二十年?”郑黔嘴角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好啊,早就想着找小三了吧。这是把他往泼夫的道儿上逼啊。
“怕是不妥。到时候你娇人在怀红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