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顾得地驾着骡车,走在进城的山路上。
顾洲远跟顾招娣还有四蛋坐在后面车驾上。
顾洲远枕着自己的手臂,半躺着,看着天。
天空像是被刚刚清洗过一般,湛蓝而澄澈。
天边泛起的一抹鱼肚白,渐渐地被温暖的橙色和粉色渲染,像一幅美丽的水彩画。
路边的树梢枝头,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断传来,似乎在这为崭新的一天欢呼。
“三哥,这骡车跑起来是快,果然贵有贵的道理。”四蛋倚靠着木桶,感慨道。
顾洲远正沉浸在这夏日清晨的美好中,听四蛋感慨,只慵懒“嗯”了声。
顾得地双手拎着缰绳,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骡车疾驰带来的凉风吹得他眼睛眯了起来。
今天装糖水用的是刚做好的铁桶,外面套上木桶。
木桶稍大,两个桶的空隙里填满冰块,木桶外面包上厚厚一层干草。
顾洲远决定今天到城里铺子里买几床被子,把家里的破被子通通换掉。
然后木桶也用被子包起来,那样保温效果更好,冰块不容易化。
也幸亏木桶节省了占地面积。
要是都用木盆装的话,自己家的200份,还有钱掌柜加定的糖水,再加上四个人,这骡车就有些拥挤了。
看样子还要再做几个铁桶。
因为骡车速度快,今天顾洲远到集市的时候,几个老顾客都有些惊讶。
“小顾掌柜的,今日咋来得这般早?”
有人调侃道。
“就是,我这才刚坐下来,馄饨还没吃几个呢!”
顾洲远抱拳道:“让大家久等了,今天的骡车比牛车要快些。”
“呦!换了骡车了?不错不错!”
“啧啧,连装糖水的家伙什也换了!”
“小顾掌柜这是挣着钱了呀!”
几个拿着号牌的客人走了过来,这几天大家都已经熟悉了,众人之间说话都很随意。
“哪里哪里,这骡车是借银子买的,老让你们等着,我心里不好受,就拉饥荒弄来这么个骡车。”顾洲远笑道。
“嗯嗯,做买卖来回赶,牛车着实是慢了些。”有顾客帮着顾洲远往下搬凳子。
摊子支好,大家按照手里的号牌,自觉排好队。
四蛋熟练地递碗。
顾招娣负责做仙草冻。
顾得地则是专门盛木薯糖水。
顾今天来早了小半个时辰,钱掌柜的还没过来取货。
看大姐几人能够应付,他左右无事,便决定把糖水送到来福酒楼。
这里离来福酒楼不算很远,顾洲远驾着骡车,不多会儿就到了地方。
这会儿辰时刚过,酒楼还未上客。
顾洲远拴好骡车,进了来福酒楼。
店小二一见来人,赶忙笑脸相迎,“哟,客官里边儿请,今日您来得比往日早哇!”
“你认识我?”顾洲远错愕。
“认识认识,您不就是那个谁,上回跟那位老爷一起来的吗?上回一群人,就属您最扎眼,今天我一眼就认出您了!”小二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这跑堂的小二每日里迎来送往,说话做事圆滑世故。
这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顾洲远也对他生出了些佩服。
“您是吃面还是中午定席?”店小二微弓着身子问道。
这会儿还是早上,一般是没客上门的。
偶尔来人,也就是下碗面条。
也有可能是来预定中午的席面。
顾洲远摆摆手道:“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我找你们掌柜的。”
店小二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道:“掌柜的在后厨看今日的菜,我这就帮您叫他。”
等了不一会儿,就见钱掌柜挺着大肚子快步走了过来,“顾小兄弟,你怎地来啦?”
“今天来得早了些,我帮你把糖水送过来。”顾洲远一指外面的骡车。
“那可真是劳烦顾兄弟了。”钱掌柜抚掌大笑。
他让店小二还有店里另一个跑堂的伙计,一起把木盆抬了下来。
“你这糖水啊,好多客人都是冲着它来的,基本上是每桌必点!”钱掌柜满面红光。
昨天中午刚在店里推出糖水,不出钱掌柜预料,这冰镇甜饮极受欢迎。
等到了晚上,竟来了好多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