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该行最后的礼了。
“夫妻对拜!”
相对而立,却不约而同地怔住……
织金绣凤的盖头遮住了一切,让人难以窥其思绪。
另一方的新郎亦是沉默寡言,那双黝黑的深瞳,似乎将大红的喜焰吞噬殆尽……
“感觉好可怕啊,听说新姑爷是押镖的……”
“押镖肯定见过血!抛绣球那天好像一下子就把人打飞了!”
“简直是瞎选……其实张小姐应是不愿的吧……”
“不愿有什么用,她要是真从那些亲戚里选人,更没好日子过!”
院内议论的声音渐渐变大,柳媒婆忍不住低声提醒道:“该行礼了。”
二人终于相对而拜,因为估错了距离,头还轻轻碰了一下。
新娘连忙抬手扶着盖头,新郎也反应很快地侧过身帮她遮挡外面的视线。
有人偷笑:“哈哈,打那老高的冠,撞头了吧!”
也有女子脸颊泛红:“张小姐的相公似乎……似乎不像看起来那么凶……”
最后一礼结束,柳媒婆赶快高声喊道:“嘉礼既成,送新人入洞房!”
二人随侍女离开,酒宴开始。
不一会儿,已经换了身衣裳的张璇昀出现在酒宴。
“张夫人,怎不让你相公出来敬酒?”
因已作人妇,故改称夫人。
张璇昀大大方方地答道:“相公不善言辞,席上皆为我张家亲眷,故只由我来陪大家喝一杯。”
精明的人暗赞,好个女当家!又是聘礼又是赁宅出嫁的,以为被男人迷了眼睛,谁料连婚宴的酒席都不让赘婿上桌,将当家大权握得死死的!
*
洞房里——
龙凤花烛的火光将房间照得亮堂堂,铺着鸳鸯相戏图案的缂丝锦被堆在喜床的一侧。
新娘在床沿坐了,新郎在床边站着。
桌案上摆着喜秤、酒盏、香炉、茶果……
“不掀盖头么?”
“还是……本该我掀你的?”
并不拿喜秤,阿青用手指拿住盖头的一角,缓慢而坚定地揭开。
红纱拂去,映入眼帘的是浅褐色的笑眼,烛火摇曳,在那眼眸中映照出温暖的光晕。
纪安捉住阿青的手放到自己脸侧。
“还满意么?你的……娘子。”
.........
“......满意。”
阿青的回答有些慢,今日他亦作了打扮,穿着喜服,头发束了冠,露出硬朗的面容。
可能是太不习惯,他看似平静的表情下,是只有纪安才能发现的不安。
倒是纪安散着发,顺直的长发覆盖着红衣,竟分不清哪个才是锦缎。
“我也满意……”
纪安略微使力就把阿青拉到身旁,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
“床…硌……”
“是撒帐的习俗,红枣桂圆莲子之类,祝人早生贵子的。”
纪安的手指轻轻点着阿青的小腹,为了不漏破绽,他的指甲也染了凤仙花的颜色,热烈的红色,像火焰。
“我们也要个孩子吧!小小的,软软的,追着喊爹娘……”
他的手轻轻一拂就解开了阿青喜服的扣子。
“男人……嗯……是不能生孩子的……”
阿青觉得自己很热,热得要出汗了!但是又莫名不想脱下衣服……手搭着纪安的胳膊,推而无力。
纪安突然直起身放过了阿青!
他走到桌案旁拿起酒盏。
“既举嘉礼,如何能不喝合卺酒?来,一人一杯!”
阿青恍若刚刚从虎口逃生的猎物,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
以前孤身闯敌营时都未曾感到如此紧张,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纪安将酒盏递向阿青。
“拜过父母,再喝了这合卺酒,就是我纪家的人了!”
很巧的是,纪家的福地正处西北。
“我……”
“怎么?不敢接?想始乱终弃?想后悔了?”
“不是!”
阿青夺过酒盏就要往嘴里倒!纪安差点没拦住!
“合卺酒不是这么喝的!”
纪安的手臂绕过阿青的手臂,仿佛交颈的鹤。
“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