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不栋一身粗布衣席地而坐,虽姿态潇洒,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重伤加身。半白的头发和淡淡的皱纹都盖不住他的丰神俊朗,他神态轻松咧嘴一笑:“仅剩一相又如何?杀了尔等无耻宵小,半相也用不着。”
辛棣、步悬兵二人闻言纷纷蔑笑,露出了看小丑的神情。鲁不栋浑不在意,向老箭笑道:“师兄,待我用‘苦航天尊相’收拾了这两条邬珺朝养的小鱼,还烦请你带我和赤隐神龙回到火烧云。”
老箭心中一紧,他知道鲁不栋提到“苦航天尊相”,便是跟自己明示了死志,也是提醒自己大局为重,须得让寒天赤隐龙回到火烧云盆地拯救乡亲们,千万不可让邬府夺走。
与此同时,辛棣、步悬兵与鲁不栋的气势暴涨,最后一战一触即发。老箭大声打断道:“且慢!邬府的两条狗奴才,睁眼瞧瞧,老夫手中是何物。”
地玄二将转头冷眼看着老箭,杀气凛然。老箭轻蔑一哂,竟伸手从箭袋中拎出一人!地玄二将看清这人,脸色微变。
老箭拎着的这人正是被云舟揍昏迷的邬府二公子,邬从容,也不知是何时被老箭悄悄收入“囊”中。老箭敏锐察觉到地玄二将的神情,咧嘴阴笑道:“你们说我拎着这小孽畜,左抛右扔的,会怎么样?”说完做出一副要将邬从容扔出去的模样。
地玄二将当然知道邬从容如果被扔出去会怎么样,因为此时邬从容同样身处“辰封结界”中。以老箭的修为,这一扔,邬从容当场化作一副白骨!
辛棣和步悬兵隐蔽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被心细如发的老箭察觉到。这让老箭心中一凉,因为他在二人脸上没有看到一丝慌张。辛棣叹了口气道:“老邬家生的娃娃没有一个不蠢的。”
步悬兵将手伸入长袍,嘲道:“用它来换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废物吧。”说完从长袍内拎出一只体型甚小,不过双掌大的半透明白鹤!又淡淡道:“这是老鹤当年诞下的唯一子嗣,想必是值得你们用小废物交换的。”
鲁不栋突然拍手大笑,神态既疲惫又兴奋:“师兄妙招啊!终于让这两个小乌贼心甘情愿交出来了!”
老箭怒哼一声,挖苦道:“原来如此,二位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在我师弟耗尽修为时乘人之危便罢了。居然还携故友之子作质,好一个名家风范。”
辛棣冷笑道:“可惜世人只知道冠曜楼蓄养云帝亲斩凶兽,邬府地玄二将识破阴谋,轻取祸首。”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不不不,二位乌贼失算啦!现在楼中数十万百姓都在亲眼见证邬府的恶行!”众人目光投来,正是唐悦兮。步悬兵脸色微变,默运千镜大阵内视冠曜楼,只看到如唐悦兮所言,楼中所有百姓群情激奋。若是千镜大阵还能听到声音,整栋楼的骂声会让步悬兵的脸色更难看。
“解气!”鲁不栋察言观色已经知道唐悦兮所言非虚,问道:“唐家女娃子我是知道的,另外两位小朋友气度非凡,不知是何人。”
老箭答:“一位云家二皇子,一身正气,当时我旧伤未愈,还多亏二皇子出手拿下邬府小孽畜。”鲁不栋听到“云家”二字时,眼皮明显抖动了一下,听老箭又道:“另一个是唐家女娃的心……”
“老师父!”唐悦兮急着打断,脸上七分羞赧和三分少见的娇憨,“别瞎说!”
老箭续道:“唐家女娃的新朋友,聒噪得很,老夫一身重伤承他相救。”
鲁不栋喜道:“三位小侠高义!鲁不栋铭感此生!”
步悬兵两只诡异巨目充满嫌恶,嘲道:“你这一生还有片刻便到尽头。不知道的还道是能记多久。”手下一发力,年幼的皓晶神鹤发出一声惨鸣,他注视老箭不耐道:“换是不换?”
老箭淡淡道:“鉴于二位的无耻行径,还需先交还小鹤以示诚意。”
步悬兵看了辛棣一眼,辛棣点头示意。步悬兵糙手一挥,将小仙鹤向老箭抛来,老箭稳当接住,却没有任何表示,冷眼看着辛棣、步悬兵二人。
步悬兵阴鸷着脸:“还不交人?”
老箭道:“老夫生平从不对小人讲信用。”反手掏出一支羽箭,便往邬从容的心脏处扎去!
辛棣、步悬兵齐声骂道:“卑鄙狗贼!”话音刚落,老箭的神情充满了惊愕和苦楚。场面过于惊人和离奇,一旁的唐、温、云三人都不禁张大嘴巴看着老箭。
只见老箭额头青筋暴起,显示痛苦到了极点,他的小腹处出现了一个碗大的血洞!鲜血汩汩狂流!而始作俑者正是已经染得血红的小仙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