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莲张着嘴,却没发出声音,脸上是掩不住的为难神情。
“心莲阿姨,你还觉得骗你的人是好心人吗?”木回风看着沈心莲,有些失望。
“是啊,阿娘。那个人把你骗得这样惨,你快和回风姐姐说了吧!让回风姐姐快点把坏人抓住才好!”王肉包抱着沈心莲的胳膊,左右摇晃地劝说着。
“不是的,回风。”沈心莲笨拙地摆了摆手,急于解释地说:“只是那人戴着面具,我没有看到他的容貌。”
“欸,那心莲阿姨可以向我描述一下那面具的样子吗?关于它的材料、颜色、花纹等等,任何细节都好,越详细越好。”问着问着,木回风的身体就不自觉地向前倾,像一只好奇的猫,循循善诱地抛出问题:“还有那个人的身高、发型、衣服的面料、全身上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声音是男是女?这些都可以说。”
“嗯。”沈心莲眼睛看向天花板,按照木回风给的提示方向,努力回想,开始描述记忆中的面具:“那人的面具是三角形的,像张着嘴巴露出獠牙的蛇头,看上去像是黄铜做的,怪吓人的。”
段洛笙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木回风身旁听着,对沈心莲的描述感到疑惑,问:“既然吓人,那你为什么会相信那人的话?正常的话,多少应该会产生一些警惕心的吧。”
沈心莲在入梦前就受人蛊惑开始绝食,入梦后更是全靠肉包喂的一点肉汤摄入营养,整个人早已瘦得只剩皮包骨了。虽然醒来后她恢复了一日三餐的饮食,但长期的营养匮乏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补回来的,她苍白的脸颊点了点头,说:“现在想起来是有一点害怕,但是我那时候实在是太绝望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体会过,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反而会从心底生出一股抓住一切的勇气。那一刻,哪怕是妖魔来了,只要它说它能帮我,我都会相信它。”
木回风对沈心莲的观点表示理解,但不太赞同,继续将话题引导到布局人的外貌身形上来:“心莲阿姨,关于面具还有更详细的线索吗?没有的话再说说那个人的身型样貌呗。”
“好的。”沈心莲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继续说:“关于面具,我想不到更多的线索了。哦!不对,我想起来了,我透过面具和那位人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睛可真美啊,是太阳底下天空没有一片云彩时的那种蓝色,让人看一眼就想到晴天。”
木回风忽略沈心莲赞美的语气,在自己随身的小本子上记下两行字:第一行——三角蛇头獠牙面具、黄铜材质;第二行:蓝色眼睛。
沈心莲看着木回风记完,又继续说:“他的声音,嗯,我描述不出来,是男人的声音,不粗旷,不是大街上的小贩吆喝的声音,是学堂里的教书先生的那种声音。肉包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去几家学堂听过教书先生的声音,给人一种很有耐心的感觉,让人觉得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准是对的、替你着想的。”
木回风思索了一下,在本子上写下第三行字——男声,语气像教书先生,语言具有迷惑性。
“他的身量在男人里面不算高,五尺一寸的样子,衣服从上到下穿了一身黑,黑衣服、黑袍子、黑裤子、黑鞋子,只有鞋底是白的。他腰间好像系了个玉佩,也是白的,但花纹什么的,我当时没有细看,说不出来。”沈心莲绞劲脑汁吐出了最后一个字,等着木回风问下一个问题。
木回风在本子上记下布局人的衣着后就合上了本子,像一只吃饱喝足了的喵咪般身了个懒腰,站起来把椅子搬回了原来的地方,走回窗边对沈心莲说:“够了,谢谢心莲阿姨,我和阿笙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诶,好。”沈心莲突然有点意犹未尽,她虽然性格外向,有很多聊天的朋友,但大多都是和她一样的在家里照顾孩子不太出门的家庭妇女,丈夫就是她们的依仗,因此在王大勇不幸出事后,她就一直觉得很害怕,好像天塌了一样。木回风和段洛笙是她第一次见到的在外面拿着剑和刀的女子,她们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般这个岁数的姑娘早嫁人生子,家里有一两个孩子要去照顾的,但木回风和段洛笙却有空来管她家的事情,看着不像是有家室的人。
木回风在等段洛笙把椅子搬回原处,大抵是沈心莲内心太想要有一些东西转移自己过度消耗在悲伤上的注意力了,她鬼使神差地向段洛笙开了口:“洛笙姑娘,可曾婚配?”
段洛笙正好把椅子搬回了原处,正准备和木回风转身走人,听到这个问题后,整个人的动作停滞了一秒,疑惑地看着沈心莲,心里觉得有些唐突,但还是好脾气地回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