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是常用的东西,也打听到了谁家做过这种买卖,但找上去时,却都在做别的营生,听了他们的问题都是笑道:这种天气木炭卖给谁去?
展平不信都是如此,找了几家也真的都是如此。郭德铁说:“难不成他们是自己烧炭的。”
“八成是这样,咱们再接着找......木头!”
这次找了木匠坊,还找了棺材铺,都是打成手东西的,人家不卖木头,展平问你们从哪里买木头啊,我想烧炭想找卖木头的商人,棺材铺的老匠人急眼了:“这块是楠木,这块是黄花梨的,都是主家自己拿来的好料,你是有钱张狂的不成,用这料子烧炭,我跟烧炭的有可能用一种料吗?”
展平被怼的张口结舌,连连赔着不是仓惶退了出去。老匠人也觉得自己有点过火,追出来说:“出城南十五里左右有个烧炭的老头儿,你想找那东西没准他能知道,就怕是这个节令他也不在那。”
“谢谢你老!谢谢你老!”
展平觉得这通掘也不白挨,对郭德铁说:“走吧,看看那烧炭老头儿去。”
两人的脚程不弱,拐出城去走十几里路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事,看到一座小窑,前面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坐在那儿歇息。
展平说有希望啊,他定是有烧炭的活计,要不然坐在那里干嘛!
两人匆匆来到老头儿面前,本来还嘴里嘟嘟囔囔的老头儿不做声了,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老丈,你这里是烧炭的吗?”
“是啊!”
郭德铁忙问:“你现在这窑子烧着炭吗?”
“你打听这个干啥呀?”
老头儿看这两人空着手走过来,觉得不像自家的主顾,也不太愿意说话。
“我就是纳闷,这天还挺热,谁家要烧木炭干啥?”郭德铁想诱出话来,老头儿却不太友善:“这事你可管不着,谁家没点自己的勾当,三伏天还有下雪的呢。”
展平见那窑也没冒烟,料想是没干活儿,就坐过去:“老丈,我们走累了,过来歇一会儿。”
“坐呗,这大道上有的是地方,都不是谁家的,随便坐。”
展平看这老头儿就想起卖炭翁,拿出感慨的语气说:“烧炭可是个辛苦活儿,我有个长辈专门给你们这行当写过一篇文章,我记得有两句极为传神,‘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我听了这句子以后啊,家里用炭时都舍不得用,你们烧这东西太苦啦!”
“你家长辈是好人,能写出这个没准他也干过这活儿,但你说的不对!”老头儿指着窑子说:“你舍不得用,我烧那些炭卖给谁去,若是不辛苦点,我这命可就更苦喽!”
“哎呀对呀,我还是涉世太浅,光想着让你们少干活了,看来还得多出来走动,跟前辈讨教才对!”展平不住地检讨自己。
老头儿挺满意他这态度:“隔行如隔山,年轻人像你这般懂事已经实属不易,不像有的城里人,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这烧炭的!”
“不能,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是用着炭还得感激你呢,要不大冷天的咋过!”展平做出完全不信的样子,等着老头儿来辩。
果然,老头儿马上就给他拿出反面的例子:“你可替我想的太美了,不说冷天买你炭是照顾生意没人做那份感激,到这热天买炭的就更了不起了,这不是刚走了一份吗,说话那叫个难听,说‘大热天的也就我看你可怜过来烧点炭,不然你等不到冬天就饿死了’,你说这叫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