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进了屋里,正遇到展平领着梁红玉从闺房出来,急急地问后门怎么走?张管家一招手,领着二人走出后门,来到一个种着蔬菜的后园子,指着园子后的围墙说,只能从那道墙跳出去。
展平看看梁红玉,姑娘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我从小跟着父亲练过武,虽然粗浅,爬墙还是能上去。”
展平点点头,对张管家说:“和牛员外说一声,我们从围墙跳出去就与牛家没了关系,就算终是被抓到也不会说在这里待过。”
张管家迟疑了一下:“那......你们千万小心!”
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奔跑声,大股的烟尘漫过围墙向菜园子压了过来,张管家急出了汗:“他们把后面也包围了!”
展平没想到宋兵行动这么快,像是有备而来,懊恼地说:“现在越墙出去,我们被抓不说,更是让牛家也说不清楚,这可如何是好!”
梁红玉却横下了心,坚毅地对张管家说:“我还是从大门出去,就说牛老爷不知我的事,只当个落难女子收留了一晚,想必他们抓到了我,也不会为难牛家!”
展平苦笑一声:“就怕是此时牛员外已经和他们说了没有我们在这,你再一出去,那可真是把牛员外给害了!”
张管家回头望望前庭,再望望北墙的烟尘,脸上急剧变化着,少顷终于下了决心:“决不能让他们在牛家找到你们,只有这一个地方可藏身啦。”
他走到一个像是废弃的狗窝那里,跺了一脚,又横着走三步再跺一脚,狗窝竟整体移开,地面露出一个黑洞,洞口有一步大小,幽深不见底。张管家对二人说:“快从这里下去,可不要乱走!”
......
“马虞侯,兴师动众来我一个百姓的家里,是何用意啊?”
牛家庄院大门洞开,数十名宋兵已经涌进了院子。牛天通只好对当头的马标询问。
“牛员外还真是沉得住气,淮阴城都要翻个底朝天了,你这里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你可别跟我说家里没人出去过什么也不知道!”
马标说话就像老友聊天,眼里却别有意味,牛天通见宋兵要往屋子里闯,忙喊道:“且慢,你们要做什么先要给个说法吧,家里妇孺老幼都有,莫要惊吓了他们,马虞侯,你约束你的手下啊!”
“牛员外搞错了,这不是我的手下,这些兵有的是淮阴戍城营的,有的是外地过来的,只因分头行事需要府衙配合,我们都被知府大人派了出来,巧的只是我跟着的这支队伍来搜查贵府这一片地带,还请牛员外不要抗拒,官兵也是例行公事,查过了就去下一家。”
“我家没有违法犯罪,不怕搜,那就让他们轻些的搜,我家里可是有值钱的老物件!”
马标这次替他说话了:“牛员外可是当地的名宿,各位兄弟轻些搜,慢些搜!”但也没人回应他,军士们已经在牛府的各个房间开始搜索,连房顶和门后都没有放过。
马标慢慢地走进正厅看着那些军士翻找,牛天通也只能陪在他身边,看到张管家已经回来,背着马标微微点了下头,心里放松下来,想展平二人定是已经脱离了牛府。
“马虞侯,你们是要找人还是找东西啊,你看我牛家可像是手脚不干净的人?”牛天通说话开始硬气起来。
“以前在戍城营的副将梁佐,被征召去临安打反贼方腊,一路升迁到统领之位,本是淮阴的荣耀,没想到当了统领后就屡战屡败,被反贼打得节节败退,疑有通贼嫌疑,被童太尉下令将梁佐父子斩首以儆效尤,其家产全部抄没充公,其女发落为营伎。
“不料昨天抄家之时,梁氏女伙同一男子将官兵打伤逃掉了,全城大索,只为此二人,牛员外,这回给你说清楚了,你可是看到没看到梁犯之女啊?说出来可是有大赏啊!”
马标故意把“大赏”说得很重,在他印象中,牛员外就是个奸商,利字当头,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这也是同为红娘会中人,他嫉恨牛天通的地方。
“牛某赚钱,只赚该赚的那份儿,何况梁家是行伍中人,与牛某八竿子打不着,要不是今天听马虞侯讲起,还不知道淮阴有这号人。”
“这是谁的?”一个络腮胡子的宋兵提着一件斗篷过来,摔到牛天通面前,怒目相视。
斗篷正是昨天梁红玉披着回来的那件,牛天通心中咯噔一下,怎么把这件东西给翻出来了?
马标大喜,全城都在搜查,只他这里有了发现,强忍着没有放声大笑出来:“牛员外,你家里怎么有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