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她听见窗外有两个风筝在低低地说话,言谈间似乎提到了辰兮,瞬间打起精神,悄悄靠近窗边倾听。
这两个人显然没料到乌惜潺并没有睡着,所以只是压低了声音,说话并没忌讳。一人叹道:“现在再看这间屋子,心里可真不是味儿。”
另一人道:“是啊,昨个还是辰兮姑娘住在这里,今儿就换了人。我看这位乌小姐一天不走,辰兮姑娘是不会再回来啦!”
先前那人扼腕叹息:“谁能想到,这一位竟然没死?咱们都盼着掌门能和辰兮姑娘...唉,看来大伙儿的愿望算是落空啦!可惜,可惜,若是辰兮姑娘成了掌门夫人,和少爷双剑合璧,放眼整个江湖,还有谁是敌手?”
另一人道:“唉,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一切已成定局,少爷和辰兮姑娘是有缘无分了。”
先前那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已成定局?我看未必...一切都只在少爷的一念之间而已。”
“一念之间?”
“是啊...屋里这一位还活着的事儿,不是只有咱们这些人知道吗?若是......”
“你疯啦!”
“为了少爷,为了天龙门,我愿一力承担,不叫少爷费心!...此事成与不成全在我一个人身上,和旁人无干!”
另一人沉吟半晌,说道:“依我看,兄弟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就怕此事泄露出去,累及少爷的声誉。你要做,算我一个!”
话音刚落,二人隐约听见屋内呼吸之声粗重了些,怕是乌惜潺要醒了,当即噤声走开。
乌惜潺紧紧靠着墙壁,浑身颤抖,这人是何意思?他...或者他们...竟想要不声不响地杀了自己么?
她身子抖得厉害,勉强扶着床坐下,心念飞转:“眼下寂樾哥哥不在,无人能保护我,这可如何是好?这些人...就是土匪,是强盗,我是掌门夫人,他们竟敢杀我!我得赶紧想个法子保住性命...”
焦急间,忽然心里一动:“这些人是风筝,寂樾哥哥说过,风筝都要听持线人的话...我要去找张铮,只有他能救我!”
她站起来就要冲出门去,又顿住脚步:“不对...如果...如果张铮也和此人一般心思,他也想杀了我,给那个女人腾地方,那又该怎么办?”
乌惜潺颓然跌坐在地,眼下危机四伏,举目无亲,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正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
她目光落下,看着自己葱管一样白皙的手指,又抬起手,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蕊儿和芹儿都说过,我是武林第一美人,果然,我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盯着我瞧...芹儿说,寂樾哥哥定是看见了我的美貌,对我一见钟情...想来,大凡这天底下的男子,无不爱美色的,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张铮也是个男子,没有道理不爱美人,只因我是掌门夫人,他并不敢好好地瞧我。我便主动一些,只要他一时不忍伤我,等到寂樾哥哥回来,我便能保住性命!寂樾哥哥...他总不会不顾我,他...他一定会保护我的!”
计较已定,想到自己竟然要出卖色相,去诱惑一个陌生男子,不禁浑身颤栗。又花了好大功夫,终于在心中鼓足了勇气,推门而出。
然而张铮却不在竹林里,听风筝说,他们收到消息,鹤冠侨上正有一场激战,张铮已经带人前去策应,此刻应当正和龙寂樾一起拼杀。
乌惜潺心头顿时又紧张起来,不住地求菩萨保佑,祈求龙寂樾一定要平安归来,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大概一定是要陪葬了......一面想着,一面踱步到了竹林边缘,盼望着能早点看见龙寂樾。
便在此时,突然见到一男子飞奔过来,跪在脚下,乌惜潺正要惊呼,又觉得此人的声音无比熟悉,立时呆住了,颤声问道:“…善叔叔?你是善叔叔?”
善睐大喜,起身道:“正是属下!小姐,我真没想到,还能有再见你这一日!”忍不住泪水长流,过了半晌,方勉强稳住心神。
然而看着面前的乌惜潺依旧柔美动人,容颜丝毫未变,身上衣着亦整齐光鲜,宛然还是从前乌家庄里的千金小姐,不禁又想起昔日府中繁华昌盛的光景,心酸悲痛难以自制,复又哭出声来。
乌惜潺尚年幼之时,乌牧远忙于开疆扩土,甚少有时间陪伴这个独生女儿。倒是善睐作为乌家庄的内事大总管,经常变着花样哄小姐开心,与她亲近之处尤比父女。又兼是仆从的位置,对她更添了顺从娇惯,是以幼时的乌惜潺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