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居,登高望远,目下无尘。
时至今日,被一俗家青年厉声诘问,却张口结舌,无话可答,方惊觉自己早已深陷俗欲之中,贪嗔痴慢疑五毒俱全,更有因门户之见而枉顾同修死活之心,实乃罪不可恕。
这与自己当初在佛前立意要普度众生,委实南辕北辙。数十年来终归是修为不足,一念之差,险些视人命如草芥,竟与妖魔无异。
班觉嘉措想通了此节,浑身冷汗直流,羞愧无地,及至打坐时跌下了蒲团,瘫坐在地。他向佛像深深叩首,磕了无数长头,痛哭流涕,难以自持。
现今罗桑丹珠前来辞行,班觉嘉措很是担忧五泉山的情况,便劝他晚去几日。二人正说着,宋泽忽然推门而入,只见他浑身破破烂烂、血迹斑斑,说道:“山下村子里有几个待产的孕妇,经此一劫动了胎气,好像就要生了!他们无衣无药,连一个安身之处也没有,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就让她们都上山来吧!”
二人听了皆是一怔,罗桑丹珠结口道:“这...这寺庙中岂可供妇人生产?”
宋泽深深一揖:“我知道大师的顾虑,但是现在事急从权,有违戒律之处,还请大师通融!”
罗桑丹珠忙托扶住他。
班觉嘉措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沉吟道:“后山练武场没有遮挡,不妥...寺后的禅房多已毁坏,即便未倒,也不安全...如今最可行之处,唯有这座正殿了。”
罗桑丹珠惊道:“上师,你...你莫非要...”
班觉嘉措点了点头,又面朝佛像,微微一笑:“见死不救,才是最大的忌讳。”
他走出殿外,对等候在外的几个大弟子连声吩咐:“去山下接产妇和灾民上山,不论多少!将正殿和左右偏殿收拾出来,把能用的床褥都搬过来,不够的就扯下经幡来用,佛像身上的披挂也可用,不必顾忌!将所有吃食药物尽数取出,分与百姓,若有重伤或产后虚弱者需食荤腥,也要满足,不必顾忌!”
多吉等人皆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不由得道:“师父,在佛前行此破戒之事,恐怕......”
班觉嘉措厉声道:“先管活人,再说泥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