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数日,辰兮寸步不离守在张铮尸体旁边。时值隆冬,天气寒冷,但尸身仍日渐枯槁,有腐败之象,绝不可久放。
辰兮以药物为张铮的身体延续鲜活,又每日用面粉、胭脂等物掩饰,使他的脸看起来光泽红润。
秦卓然、康铎等人受掌门严令不准打扰,只得远远看望,所以尚未发现破绽。李夜晴十分挂心姐姐,几次要进来代替辰兮照料,也都被辰兮婉拒。
而玉绵山中的大小战事又延绵开来,被围困的门派纷纷加派人手赶来增援,在山麓中形成了许多遭遇战和阻击战。
龙寂樾修习诡道剑法已深有心得,当下分兵而治,遇小股援兵则就地歼灭,遇到大批人马便诈败几个回合,撕开口子将其放入山坳之中,再合围起来。
如此一来,西峰山坳中诛魔同盟的人马越来越多,短短数日间已达六七百人之众。连鼎生调度十二龙坛用尽浑身解数,严防死守,严格执行着掌门令:只准进不准出。
被牵制的门派此时几乎都是丈二和尚,完全搞不懂龙寂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倾巢而出、孤注一掷地去玉绵山打援。其余未参与围攻天龙门的门派都做起壁上观,且看此事要如何收场。
这日战事稍缓,龙寂樾便回竹林把秦卓然叫出来,带着他一道去了大福镖局。
还未进门,福长临已迎了出来,一路携着龙寂樾的手进了堂屋。
只见屋内陈设富丽堂皇,当中一块巨匾上刻金字“威震四方”,按着镖局的行规,只有声势鼎盛的龙头镖局才可悬挂这四个字,此乃是金字招牌。
两侧墙壁上各悬挂着大福镖局的规矩,分别是“水路三规”:昼寝夜醒、人不离船、避讳妇人;“陆路三不住”:一不住新店、二不住易主之店、三不住娼店;以及“客镖三忌”:忌问囊中何物、忌同家眷接触、忌中途讨赏。
龙寂樾一一看过,笑道:“长临,贵镖局不愧为长江以南首屈一指,我若有值钱的东西,也要请贵镖局押送。”
福长临笑道:“寂樾兄的宝物,谁人敢抢夺?只消写上‘天龙门’这三个字,抵得过一百个镖师。”顿了顿,又道:“另外...玉绵山下,多谢了!”
龙寂樾微微一笑:“你我兄弟,不说这个。”
当下主客落座,龙寂樾向福长临引见了秦卓然。
福长临立时又站了起来:“卓然公子,久仰久仰!去岁小可有一单生意押往顺天,正听闻卓然公子在大名府外横刀立马,血战夷狄杀手,斩杀五人,又将一人生擒交于官府,破了敌境的阴谋,真乃侠之大者!在下佩服得很,仰慕得很。”
秦卓然也站起身来:“偶然撞破了而已,敌族奸细,任谁都会这么做,不足挂齿!”
福长临忙道:“请坐,请坐!”又看向龙寂樾,目光别有深意,“想不到卓然公子竟然是龙掌门麾下之人,还有那洞庭龙王,竟然也是...天龙门实在是卧虎藏龙呀!”
龙寂樾笑了笑,也看着福长临:“所以,长临兄可还有什么顾虑?”
福长临看着他,一时未答话,心中沉吟。龙寂樾既已登门,说明已经到了选边站队的时候。而他带着秦卓然,意思也很明白,天龙门的势力早已遍布江南江北,眼下虽然一时受挫,实力却是不容怀疑的。
他想了想,说道:“我是任凭寂樾兄吩咐,绝无异议。只是...家父刚得了漕帮的消息,我那不成器的二弟往西边去了,好像跟南诏国主有些瓜葛,家父深恐他再惹出事端来,昨日已启程亲往洱海捉拿。此间事...我做不得主,还需等家父回来...”
龙寂樾淡淡一笑。
秦卓然道:“福公子可知道,现在许多门派都被堵在玉绵山西峰的山坳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其实他们眼下还算好,至少留着性命,等再过些日子么,呵呵,那就不一定了。”
福长临一凛,大福镖局也是在做壁上观,时刻留心此事的进展,忙问道:“秦公子这是何意?...难道说——”忍不住看了看龙寂樾,“贵派要将他们统统...这恐怕不太容易!”
秦卓然微笑:“斩尽杀绝是不容易,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还是可以办到。”
福长临若有所思,问道:“一个什么样的教训?”
秦卓然看着他:“一个天大的教训。”
福长临缓缓点头,又低头思忖。
龙寂樾站起身来:“长临,此役过后,江南大局可定,你信与不信,都不要紧。我来这一趟是为报答你昔日的好意,大福镖局愿意共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