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风沙渐渐平息,汉军的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浩浩荡荡的队伍带着胜利的余威,也藏着疲惫与沧桑班师回朝。脸上有归家的喜悦,更有对牺牲战友的缅怀,士兵们步伐坚定,向着长安进发。
长安城中,听闻汉军凯旋,百姓们奔走相告,欢呼声此起彼伏,大街小巷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息。
未央宫内,武帝大悦,龙颜绽放出久违的笑意。他端坐于大殿之上,目光扫过朝堂群臣,高声宣布:“骠骑将军此次出征,战功赫赫,复增封去病食邑五千八百户,以彰其功!” 霍去病身着战甲,英姿飒爽,上前跪地谢恩,那冷峻的面容下难掩意气风发。
而卫青,这位同样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的名将,这一次功劳比不上霍去病,所以没有得到额外的封赏。武帝却另有思量,特置“大司马”官职,令卫青与霍去病二人兼任。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这意味着帝国军权的新格局就此诞生,如今“大司马大将军” 卫青与 “大司马骠骑将军” 霍去病并立,“帝国双璧” 的称呼也悄然改变,承载着更多的责任与期许。
回首此番大战,汉朝大举两军,奔赴塞外。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汉军将士们奋勇拼杀,刀光剑影间,杀获胡虏,共计得九万多人。可这胜利的背后,亦是鲜血淋漓,汉军亦伤亡数万,鲜血染红了塞外的黄沙。战马嘶鸣,丧失马匹至十万有余,无数家庭因此破碎,男丁稀少,田园荒芜,功虽赫赫,却也难补战争带来的忧患,胜利的代价沉重得让人叹息。
在论功行赏之际,李敢也受封了。他凭借着战场上的英勇表现,加封关内侯,食邑二百户。这一封赏,仿佛圆了李广一生难以封侯的遗憾。李广那位征战一生、威名赫赫却命运坎坷的老将,至死未能封侯,如今其子李敢得偿所愿,众人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赵食其,因迷路失道延误战机,按律当斩,然后他掏钱赎罪,成为庶人。而李广已经身死沙场,中间又有卫青多方周旋,朝廷念及诸多因素,也就不再追究。可朝堂之下,暗流涌动,人心各异。
很快郊祭就要来了。
祭郊之礼,关乎国运民生。冬至之时,皇帝亲率百官,身着庄重礼服,祭天于南郊天坛,香烟袅袅,祷告上苍护佑大汉;夏至,赴北郊地坛祭地,感恩大地滋养万物;春分,于东郊日坛祭日,祈愿阳光普照,五谷丰登;秋分,在西郊月坛祭月,望月光柔和,护佑苍生。祭天仪式最为隆重,皇帝必须亲自前往,百官跟随其后,庄严肃穆,一步一叩首。其他祭祀,皇帝亲去或遇非常特殊的情况则派人代去,礼仪周全,不容有失。
卫青家中一片忙碌景象,与其他权贵府邸不同,卫青为人谦逊,没有养食客、帮闲,来往的皆是至亲故旧。这日,公孙敖与霍去病都来到卫青家里帮忙,为即将到来的春祭仪式做准备。庭院之中,众人各忙各的,布置着祭品、悬挂彩绸。
公孙敖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向霍去病轻声说起:“你手下那个李敢可真敢呀!”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扫向霍去病,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在他心中,自己的富贵系于卫青一身,如今李敢竟敢对卫青动手,那便是侵犯了他们这个集团的利益,此风断不可长,必须要以儆效尤。况且,卫青在军中威望极高,李敢此举,无疑是在挑战卫霍集团的威信和利益根基。
霍去病,身为卫青的外甥,二人自是休戚与共。他年纪轻轻便战功卓着,身为李敢的直接上司,要治李敢的罪名,那是名正言顺。听到公孙敖的话,霍去病微微挑眉,平日里不喜欢说话,更不会轻易泄露机密的他,对于自己看重的部下的八卦事,还是留了几分心思,轻声问道:“他怎么了?”
公孙敖嘴角勾起一抹看似随意的笑容,唠着家常般说道:“他连仲卿都敢打呀!而且一打就打脸呢。呵呵呵。” 仲卿,正是卫青的字,这话说出来,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丝紧张。
卫青在一旁听到,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转身,神色平静地说道:“子华不必再说。你去将这桃符挂上。” 他心中明白,此事若声张开来,以汉律的规矩,老李广仅剩的这一个儿子大抵也保不住了。他生性仁厚,想着自己受点委屈,把这事就此翻篇,也算行善积德。
霍去病目光冷峻,看向公孙敖,声音清冷:“怎么着?我管教的不好?” 公孙敖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讪讪地走了。霍去病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清楚,既然这小报告能打到自己这里,若不妥善处理,怕是迟早会打到廷尉、皇帝那里。
廷尉,作为西汉中央司法审判机关,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