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弟,你可知尚书府欺我辱我至此?”
寻了贺瑄与绿衣许久的陈沁骤然见到人,蓦然眼前一亮,她动情地诉说自己的悲苦,将尚书府贬了个彻底。
在她口中,大抵除了出手帮她的贺瑄,再无好人了。
陈沁眨眼间便泪流满面,指着从尚书夫人的恶仆手中挣扎出来的淤青,痛哭连连,
“我早该知晓,这世道对孤女没有容身之处,便是荣华富贵的尚书府,也是极瞧我不顺眼,欺我打我,这何尝不是对荣国侯府的看不上!?”
她指责了一番尚书府,转眼又对贺瑄道,
“还请瑄弟莫要嫌我多想,我实在是受够了……”
她说到一半,又坚强的吞咽了下去,只祈求道,
“多年未回荣国侯府,瑄弟可否带我一道回去?”
这会,贺瑄的眉头已然皱得很。
他欲挥开陈沁抓着他的手,却不想下一瞬陈沁快步爬上了马车,破涕而笑道,
“瑄弟与我心有灵犀,提前便准备了这辆马车,我那有上好的冬茶,待回荣国侯府便请瑄弟来喝一杯,多谢——”
她语塞了。
瞳孔骤然缩小,惊恐万分地望着掀起一角的帘子下,坐着一位清丽出尘的绝色美人。
未施粉黛已是面若桃花,湿润润的瞳孔几分瞠目回视她,便是再素淡的衣裳也抵挡不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发髻微乱,头上未簪任何首饰。
绝色佳人,不过如此。
婢女面色一慌,讷讷开口,嗓音犹如轻灵翠鸟悦耳动听,
“……见过表小姐。”
陈沁并没有见过芝芝,芝芝是在她出嫁后两年被卖入荣国侯府的。
但从芝芝的话语中,陈沁察觉出了芝芝的婢女身份。
她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回头与贺瑄打趣,
“这等佳人在伴,难怪瑄弟许久不愿同我见面了。”
陈沁了解李氏,婢女是万万配不上贺瑄的,只怕这婢女一有苗头,便会被李氏打压下去,严重些发卖出去也不为过。
因此她心放下些许。
堂而皇之挤开芝芝的位置,命她坐在马车前,同车夫一道送她回荣国侯府。
她未发觉,马车外低气压十足。
只饶有兴趣看向芝芝,余光忽而瞥见她手中的珠钗,熟悉的款式令她眼皮子一跳,猛的夺过来捏在手心。
便宜又低贱的银质珠钗让她意外笑出声,仿佛劝诱无知少女醒悟一般道,
“这珠钗做工粗陋,恐怕一钱银子都买的了两个,连我婢女绿衣的首饰都比不过,你何至于如此小心翼翼护着。”
与贺瑄送她的比起来,当个赠送之物都嫌丢份。
她将坏了的蝴蝶珠钗还给低头流泪的小婢女,暗下拧眉,回头可得给瑄弟说说,水做一般的婢女如何能伺候好他?
任由陈沁一贬再贬,芝芝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她紧紧抓着珠钗,擦着泪下了马车,
“奴婢、奴婢知晓了……”
因腿脚酸软,她差点摔了一跤。
幸好徽墨搀扶了她一下,骤然一道炙热的视线烧灼了他的手,于是徽墨赶忙松开退走几步。
马车内,陈沁坐的心安理得。
贺瑄却太阳穴鼓起直跳,他前一秒才悉心呵护的女孩被陈沁侮辱至此,流着泪也不敢让贺瑄接近,
“世子爷,奴婢自己来就好。”
僵硬在半空中的手霎时捏成了拳,贺瑄冷眼扫过徽墨,
“慎刑司的人来了没有?”
绿衣押送去慎刑司只徽墨一人足以,但有诰命在身的陈沁送去,需要慎刑司的官员亲自来捉拿。
徽墨方才跑了一趟,将令牌展示给太监看,示意他押住陈沁,只待慎刑司来人。
太监不敢不从,飞快上马车捉了陈沁下来。
陈沁不敢置信,尖叫着怒喊贺瑄的名字,却见贺瑄软下嗓子轻哄方才那卑劣婢女,这会她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双目通红,状若癫狂要扯住芝芝的头发,“瑄弟,我们都被这婢女给骗了,她面上柔弱无辜,实则有万分手段,这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啊!”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得知贺瑄中药后出现。可她紧赶慢赶,在发现贺瑄时他已然身好。
婢女不打紧,但得贺瑄喜爱的婢女可就不一样了。
陈沁嗓音尖锐,声音也不复以往的柔和,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