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年幼时最喜欢去摘荷花,摘到满满一捧,然后挨个儿送给世交家的小姑娘。
&esp;&esp;娘亲每每心疼得愁容满面,却又不忍心告知爹爹累她受罚,只舍得私下罚她抄书。
&esp;&esp;她见娘亲掉泪也后悔了,抱着娘亲许诺来年种它个百亩荷花。
&esp;&esp;娘亲哭着又笑了,揉着她的发丝说:“傻孩子,荷花在西北很难活的。”
&esp;&esp;年幼的她迷惑不解:“为什么?”
&esp;&esp;娘亲道:“因为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的土壤,荷花是开在江南的花,到了西北它会很辛苦。”
&esp;&esp;年幼的她越发不解:“既然不容易活,娘亲为什么还要喜欢?”
&esp;&esp;年年眼巴巴盼着开花,怕夏天不开,怕秋天早谢,怕来年不发芽,不是自寻烦恼么?
&esp;&esp;娘亲愣了愣,搂着她叹息:“但人啊,总有些想要强求的缘分的。”
&esp;&esp;那时候小小的她躺在娘亲的怀里,一抬头就能看到娘亲潋滟温柔的眸光。
&esp;&esp;而如今梦境浮沉。
&esp;&esp;马车颠簸之中,颜鸢的意识又飘回了边境的战场。
&esp;&esp;她在混乱中只看清了女帝的脸,在梦境中却回忆起了她所有的神情举止。
&esp;&esp;那时她箭指女帝。
&esp;&esp;女帝站在千军万马之前,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当时她眼里闪动着的……究竟是被弓箭瞄准的慌张,还是终于见到她的激动?
&esp;&esp;梦境反复来回。
&esp;&esp;撕裂。
&esp;&esp;颜鸢终于从梦魇之中挣扎脱身。
&esp;&esp;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痒痒的刺痛,颜鸢气喘吁吁醒来,才发现自己的的臂上已经被扎了五六根细针。
&esp;&esp;“醒了?”
&esp;&esp;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esp;&esp;颜鸢还有迷糊,过了许久才勉强认出来,眼前人是洛子裘。
&esp;&esp;洛子裘见颜鸢转醒,利落地收了针,朝着她露了个笑容,然后转身面向颜宙与楚凌沉,冷道:“我是个大夫,我不是菩萨。”
&esp;&esp;一老一少低头皱眉,谁也没敢反驳。
&esp;&esp;颜鸢:“……”
&esp;&esp;……
&esp;&esp;马车当夜停靠在山里。
&esp;&esp;营帐旁点燃篝火。
&esp;&esp;颜鸢在营帐里洗了个热水澡,抱着暖炉走到了颜宙的身旁,挨着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