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判断不出麻六投靠他们兄弟哪一个,只能问道:
“平安镇上河庄,可归少东家管理粮账?”
薛良不过轻轻蹙眉,极快便又恢复如前,但絮儿不错眼地盯着,自然看得到。
仆人稍有不耐,出言道:
“你只管说事,那些与你无干。”
絮儿深吸一口气,平静叙述。
“既如此,先谢过大东家善恩,佃田于我老幼十七口。
租契写明田租五成,自五年前起,收租人麻六通知各家涨租半成。三年前,又涨半成。
去岁止,上河庄中等田却要收六成半的田租,早已高出松县诸多。
前几日他带人前来,又要来抢粮,不得已,我把全村的粮食全藏了,只留下五成的给他。
今日私自前来,便是想在大东家面前求个准信儿,究竟是租契为准还是他麻六的话作数?!”
薛良越听面色越是难看,絮儿虽言语意思为求问,但语气显然质问颇多。仆人本想出声阻拦,被薛寻伸手拦了下来。
“姑娘孤身前来?”
絮儿点头:“是!有何责罚全我一人担着,上河庄众佃农不该受我牵连。”
薛良又问:“那若此事因你得善果,归姑娘一人还是上河庄?”
絮儿瞪着眼睛道:
“那自然是老少都有,你作为少东家,不该学过如何理事管账吗?”
薛良心下了然,对她道:
“涨租之事,我不能听信你一人之言。
但事关薛家利益名声,良,责无旁贷。
哦,也就是说,你的事我知晓了,一定会管的。”
絮儿低头翻白眼撇嘴,而后抬头笑得憨厚:
“既然少东家张口,我信你一回。不远处有墙角遮风避日,少东家处理完还请着人捎个口信给我。”
薛良一句话憋在喉中不上不下,他没想今日就去找父亲呀。
县城中少见衣衫褴褛之人,宁静祥和的好似不像个边陲小城。
进城的人排着长队有序前进,张大嘴紧紧跟在几个兵身后,眼睛只顾自己的宝刀。
本哈欠连天的城门守卫,见着护甲与军械,慌忙整理帽子拿上兵器拦人。
“站住!你们哪里来的?”
孟长义皱眉,几年没过松县城门,守卫连他关山军的装束都认不出,这松县的官是来混日子的么?
“盘龙山六道谷戍边军孟长义。”
“什、什么山?什么六?”
入城的百姓低声议论,守军面面相觑,戍边军?他们松县有戍边军?!
北地安宁有些年头,年轻人甚至忘却了这里也曾有关外贼兵袭来。
人群中有些上了年纪的人,还记得当年是名声响亮的关山军守住他们的家乡。
可是这话好些年都不敢言说,就怕被当作卖国贼抓了去挖矿。
孟长义皱眉,这二人怎的还不让开?
守军拿不准这些兵的来历,倒是没敢得罪,换上笑脸好言相劝。
“兄弟,你说的地方,咱没听说过,但城门不允许携带兵刃是规矩。
缴械畅行,违者笞刑。”
唐越冬疑惑道:
“这规矩何时、何人所立?”
另一宽腮守卫道:
“自从蒋大人来松县就有这规矩啊,你们……”
“蒋大人?彭大人去了何处?”
两个守军面色突变,就连排队的百姓都远离他们几步。
“哎哟兄弟,你这是过丢了多少年呐?姓彭的投敌叛国,早就没全尸啦。”
后赶来的百姓焦急,催问前方究竟为何还不放行。
唐越冬还欲再问,孟长义拦住他,面上微微颔首致意。
“匆忙间忘带东西,今日不便进城,烦扰了兄弟。”
孟长义一个眼色,余下人有序跟随,逆着人流远离城门。
张大嘴被人推着穿门而过,脑子里还在想盘龙山,听着很是耳熟。
待反应过来,怒声震天。
“我的宝刀!骗子,混账!我要报官,报官抓你!”
捶胸顿足含恨谩骂下,很快吸引来两个巡街官差。
“那个莽夫,嚷嚷什么?”
张大嘴眼含热泪哭诉:
“差爷,我祖传杀猪刀让人给蒙走了。”
官差对视一乐,哟,财运来了挡都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