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庄众人脸色铁青,眼中有惊恐也有愤恨。
一群人还在呆愣中,倒是庆七之前给人家做过护院,率先反应过来问道:
“絮儿,咱们还有报官的机会吗?”
陈忘山:“对啊,哪有这么坑害人的,咱们报官去。”
石罗锅看看愤怒的众人,再看看脸色凝重的絮儿,问道:
“丫头啊,你识字?”
人群声音小了些,源于对絮儿的信任,她说租契不对,他们便气愤薛寻和麻六的欺骗。
絮儿不怪石罗锅怀疑发问,她才来上河庄两年多,老爷子出于保护大家的心思,多问一嘴也没什么。
“不是故意瞒着的,反正平日也……用不上嘛。”
胡伯娘问:“絮儿说啥不是不是的?”
巧织哄着道:
“先别问了伯娘,回头再说啊。”
“哦,啥遭瘟的模样?她找的婆家不好啊?”
胡伯把人往后一扯,双眼一瞪,胡伯娘咕哝着嘴没再多话。
絮儿将手中的九份“租契”双手递给石罗锅,言辞恳切道:
“识字与否并不重要,我没有害大家之心。爷爷不信的话,尽管带上进城找人问问看。
不过薛寻既然敢这么做,官府那边一定是疏通过的,恐怕爷爷没办法带人平安走到衙门口。”
张大嘴见过絮儿拿刀追人的样子,表面疯,内里精。
“大侄女,那你说现在要如何?”
絮儿抠着指甲盖里的泥土,眉头死死皱着不吭声。她现在脑子一团乱,还没想出个好办法。
“我不知道,先回去,在这站着也没用。”
回城那帮子人心情舒畅,薛寻来时不过强撑的云淡风轻,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过程想象不到的顺利,他还夸赞麻六平日威慑足够,他们竟然反抗都没有。
“麻六,你不是说身上的刀伤被一个村姑砍的,是那个眉眼俏丽的?”
那日的丢人样子,他一丁点都不想回忆,但主子发问,他不说不行。
“东家,今日那个疯丫头没在。”
薛寻登时停住脚步,甚至想给麻六一个大嘴巴!
“你怎么不早说?!坏了蒋大人的事,你有几条狗命赔的?!”
麻六赔着小心道:
“东家尽管放心,那丫头翻不出大浪的。小的总不能白挨了刀子吧?”
薛寻怒道:
“看不出轻重的狗东西!还不赶快回去把事办了?她只要按了手印,还不是随便你打骂,猪油糊心肝,非要这个节骨眼给我闹幺蛾子!”
麻六闹了个没脸,点头哈腰返回去找絮儿。
石罗锅家,除了呼吸声,没一个人说话。
絮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她想保住上河庄的所有人不被欺负,但是她无能为力。
她孤身一人时,遇事不好逃了便是。他们呢?会不会舍得下这微薄家业?
爹教过的,遇事不要慌,一定有办法的,只是我暂时还没想到。
其他人其实也算不上闲着,首要一点,若絮儿不识字呢?他们还不是要做薛寻的老牛!
这地方荒僻,别说是成了谁的佃仆,就是被麻六关起来绑起来,挥鞭子抽打着干活也没人发现。
从前他有忌惮需要收敛,今后怕是不会让他们好过。
石罗锅则是想着,他已经活这么大年岁,即便今年熬不过死了,那也没什么好亏的。
除了他之外,村子里的孩子们还年轻,他们可怎么活呢?
絮儿站定,十几双眼睛便也随之定在那里。
“爷爷,我想问问你,咱们松县要是换田主,麻不麻烦?”
石罗锅:“啥?”
絮儿挠了挠头道:
“就是田地易主,按说新田主要与佃户重新签订租契,当然他也可以撤佃,把田租给别人。
有些地方佃户可以换地主,继续给别人干活,就是不知道松县这边是啥规矩?”
石罗锅摇头:
“没听过,咱们这儿都是只认一个东家,老的传给少的。
做佃户也在意个好名声,哪个地主不想人乖乖给他种地收粮呢?你今日想换东家,明日全县的人都知道你的臭名声,没人再敢用你的那日,可就做不成佃户啦。
再说咱们穷人没得选,有人愿意佃田给咱们,已经是烧高香了。
所以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