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义手背拍着手心走来走去,无奈道:
“你说我要怎么办?我把他打死立你我的威严?还是惩罚金细细勾魂不是好女子?”
絮儿立即打断他道:
“金细细完全是被他哄骗的好不好?你哪只眼睛看见细细先招惹钱有了呀?
说这话我真不爱听,怎么你的兄弟是人,就他正义凛然,我姐妹就是狐狸精不知检点了呗?
告诉你姓孟的,你们百八十人加在一起,我一个都看不上,让钱有死了那条心。”
说话间,絮儿将镰刀使的哧哧作响。他们身后不远处放着捆好的两大捆藤条。
孟长义上来一股莫名脾气道:
“你算她什么人啊就吆五喝六的?她亲哥哥还活着呢,轮得着你?钱有是正经要金细细……”
“正什么经?他就算是藕片成精浑身都是心眼子,我也得给他一个、一个全都塞严实了!”
絮儿左手扶着腰慢慢站直,捶了几下缓解腰酸。
孟长义好心提醒:
“女子不要捶腰,不好。”
絮儿瞪他一眼:
“要你管,说话别耽误干活儿,你傻站着干什么呢?”
“不得让人喘口气啊?我要脱衣裳凉快凉快,你偏说眼睛疼。”
孟长义拿镰刀指了指她,终究没说出什么狠话。
弯腰的絮儿假装看天色掩饰一点尴尬。
入夏之后,男人们顶着烈日确实遭受不住。好些人宁愿脱掉上衣被晒得黑红,毕竟就那么一身衣裳,一股子汗酸臭,洗不洗都难受。
一群人都如此,孟长义混在里边无所谓,甚至小枣她们几个忙里偷闲,还会互相谈论一番哪个肩宽哪个胳膊粗壮。
钱有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现在特意避开众人,孤男寡女的,让絮儿仅仅面对孟长义光膀子,她总觉得怪异难受。
清了清嗓子,絮儿不接他的话茬儿。
“钱有一旦开头,村里还有其他未婚女子,即便一切都往好了想,你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闻着腥味,还能有心思好好开荒种地?
当初我想着,上河庄人多,只要大家把我们这些女子当人,日子多苦都能过下去,总会好的。
等我知道山里有几十个光棍汉子,我当时都想带人逃了。
孟长义,你有没有想过男女如此失衡是个什么后果?!”
孟长义过了好几年单纯单调日子,因他自己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自然而然认为那些人能如他一样自控。
絮儿毫不留情将这些阴暗撕开,她太知道人的恶念无边。能相安无事过半年,她其实很佩服孟长义的带兵能力。
村里老少对比那些壮年,人数与力量相差巨大,她怎么敢拿这么多女子的安危冒险啊?
“女人势弱,我知道这世上求不来公平。安生开荒,相互扶持在山里生活皆大欢喜。
可要是谁管不住下半身,别管是老是少,你清楚我的性子。”
孟长义先不管那些,第一反应是去安抚絮儿。
“不是我说你,小小年纪脾气又臭又急,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迎风就炸,刺猬都没你扎人。”
絮儿调整呼吸,所有不好的事都还没发生,她确实太过激动。
身边的男子似乎在一瞬间转变了心境,声音清朗,沉稳浅笑。
“孟大哥,我发现你有一点很好。”
孟长义神色又恢复几分少年意气,好奇追问:
“少见你能夸我,是哪里好?”
这副专注表情,像一只蹲坐静听得大狗,想到此处,絮儿忍不住扯动嘴角。而后中肯道: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从来不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或许是经历不同,我习惯将所有糟糕的可能设想出来,再一一为其找到解决之法。
一旦有某种可能超出我的掌控,就会变得焦躁不安。
你的急切就好像停留在表面,很快能镇静下来。”
与上河庄的部分人做比较,她确实称得上年少沉稳。实则她了解自己,不过是因为走过许多地方,猜测结果比旁人快一步而已。
就如钱有和金细细的事,她能想到很多种可能。能勇敢面对最坏的结局,不等同于放任事态发展到那一步,在最初萌芽时掐断不失为一种有效的办法。
孟长义没有絮儿那些精彩纷呈的过往,但不耽误他理解絮儿所想。
“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