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掸开头发上的水,咬牙切齿道:
“让大家听听,你说的可信么?”
丁叔和朱丰三句离不开种地,梁奇和阿虎、黑蛋今晚要值守,三人靠在一起唧唧咕咕都没理身后的人。
莫苍和邓宝更不可能管。絮儿姑娘发泄一下也好,人的心就那么大,装满伤心难过还怎么往前看?
孟长义半身湿透,居高临下看着生气的小姑娘,心里琢磨着,要不给她找点事忙一忙吧?
“被针扎的地方还疼么?”
絮儿看看手,又仰头看看他。
“不耽误干活儿,你突然关心我好生奇怪。”
孟长义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不定道:
“夏布放着也是放着,什么时候开始做衣裳?”
“针线不够,先给女人孩子做。”
絮儿边说边向一侧轻推他,想要继续上山。
不太宽的小路勉强容得下两人并肩,孟长义跟在絮儿旁边问:
“王志休息两日还要去镇上的,我让他记着,家里还有什么要置办的?”
絮儿揪片叶子在手里,思索一会摇头:
“想不全,在家时候你不问,没话找话。”
孟长义不能承认啊,眼睛一眨,各种杂事张口就来。
“要不要把两头羊杀了?”
絮儿翻个白眼看过来。
“不年不节的,你馋啊?”
少年的手也不老实,扯一下藤,拽一下草,雨水溅的到处都是。
“不是,养牛就好了,那两只羊到处啃,我才知道羊还嚼衣裳呢。”
絮儿心想,少见多怪。
“拴好就行,等过段日子让它们拉石磙碾谷子去。牛太小,现在不能干活。”
“哦~对了,山坡上种的那些野薯蓣,今年能吃吗?”
絮儿:“当然!可惜没在别处看见过。”
孟长义突然兴奋道:
“等秋冬我再带你转转,说不定混长在什么地方大家没认出来呢!”
“我都可以啊,只是你不用防盘龙寨山匪找过来?”
絮儿肩膀一沉,身侧的孟长义撑在她肩上意气风发。
“我,孟长义,还用怕他们?”
少女瞠目回望,猛地下蹲后撤一步,孟长义站立不稳,张牙舞爪一头扎进旁边的草丛里。
“欸?欸欸~吁~”
当然了,凭借军头杀敌的身手,肯定不会磕了碰了的,无非是有那么一些些窘迫和丢人。
絮儿将头扭向一边,没控制住翘起唇角。
“军头得空还是练练拳脚的好,否则没等碰上匪贼,自己的一身功夫可要荒废喽~”
孟长义若无其事重回山道上,顺势提起给丁小强和林宝乐找师父。
“常跟钱有进山里打猎的人里,有个名叫高全的,少一只耳。”
絮儿点头:
“啊,我知道他,怎么了?”
孟长义道:
“让你两个弟弟拜他为师。高全从军以前,有些武艺杂学,相对来说更适合孩子学,实用性也更强。”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絮儿笑着感谢。眼睛还有一点余肿,孟长义笑她:
“真僵硬,你还不如板着脸道谢。”
不出意外,小腿被踹了一脚。孟长义无奈道:
“要不然你也跟高全学两招,除了蹦起来踹我膝盖,还有什么别的新花样?”
絮儿搓搓手掌,半真半假道:
“我阴狠起来,怕军头招架不住。”
有人陪着说话,这段路走起来格外的快。
天长日久,两人关系比从前亲近许多。
站在山梁向下看去,果然有几片谷子被风吹倒在地。
丁叔极少小跑,中年男人一扭一扭跑下山,身后传来压抑的爆笑声。
孟长义叉腿站着,双手掐腰,笑得相对含蓄。
“我听说丁叔叫‘过剩’?怎么叫这个?”
絮儿憋笑甩手揍了他一下,小声提醒:
“丁叔着急救粮食呢,笑笑笑,笑个屁!
还有啊,人家叫果实丰盛的‘果盛’,胡伯娘的耳朵都比你好使。”
老丁当然着急心疼,倒的全是大穗,下雨打湿了太沉压的。第一批粮食就靠这些谷子呢,少一棵都不行!
年轻人陆陆续续跟上,互相搭把手,用树枝什么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