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中,大人们闭嘴笑着。这份意外丰收使他们满意,干起活来格外卖力。
满满一麻袋黑豆立在那,老丁能欣喜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每次停下来休息,一定要过来抓起两把看看。
野豆子长得并不大,像没长大的红小豆。因为这种野物会爬藤缠绕,所以当时收割采摘都很费劲。
正是因为知道收回来不容易,刚灌满一袋子,老丁便嘴角咧到耳根控制不住开心。
灰头土脸的巧织不无可惜道:
“还是日子过得太快,不然今年就能吃到新鲜的豆酱了。”
小枣不赞同道:
“也不能这么说,吃苦受累的日子飞过去,有吃有喝的时候过慢点最好。”
筛完一萝黑豆,小枣呲牙问巧织:
“所以今晚到底吃什么?”
絮儿和细细对视一眼,就知道她绕不过这件事。
起初,小姑娘们相互配合间隙,还能有说有笑。等晌午一过,肩膀酸痛,胳膊不听使唤,男人们力气大,耐力久,女人们紧追慢赶,有时天生的强弱差距不是靠心气儿能追平的。
顾云忍无可忍,嚷嚷着让他们动作慢些,说什么又不是与阎王爷抢命呢,累坏了她们能换来什么好处也行。
张大嘴嘿嘿一笑:“这不是高兴么,忘了,忘了。”
胡光抓了抓他不多的头发,对两个小伙子道:
“你俩把她们换下来,让姑娘们准备饭食去吧。”
两人应声。顾云疑惑道:
“胡大哥,天色还早呢,你放她们走,牛都拉不回来。”
陈忘山硬气一回道:
“你这婆娘,老胡大哥说都说了,里外不给人留缝呢你?!”
顾云呵呵两声,后知后觉自家闺女也能讨得个松快,便与女人们说起别的闲话。
小姑娘们步履蹒跚,走远之后互相说着,今日干活儿几乎丢掉半条命。这才哪到哪?接下来收秋时怕是喘气都难。
累极的巧织也想偷懒,便让小姐妹们帮忙提回来一些嫩豆荚,然后几人齐齐躺在床上直着腰背哼哼。
絮儿身上恢复一些力气后,开始揉捏自己那粗了两圈的胳膊。叔伯们的想法简单,一两家没积蓄,还能借、能赊。整个村子都没吃的,好不容易遇着个丰年,别管甜的苦的,先存下再说。
留下的都是普通庄稼人,比不得孟大哥他们有后劲儿,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一只小黑爪子甩过来,絮儿看也不看,一把推在丁小枣脸上道:
“自己揉去,我真是惯着你了。”
黑丫头没好样的爬过来,赖在絮儿怀里不走。粘人的样子看得金细细牙酸眼斜。
这姑娘是个实心的傻憨,收野豆子的人里,她年纪最小,干活不少。絮儿心疼她,一路回来找了好多次借口停下休息,特意去给她找零嘴吃。
没多大功夫,腿上枕着的人发出鼾声,大概是趴着姿势不对,还有点打呼噜。
灶房里忙碌的人只有三个,丁小强兜着前衣襟探头问:
“我姐呢?”
巧织招手,让他把衣襟里的东西放下,顺便叮嘱道:
“你姐睡着了,别去吵她。你小子敢不听话,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丁小强双手捂上屁股,跺跺脚跑远。
大锅中是连皮煮的野豆子,这些豆荚生得太晚,即便晒干也是干瘪不能吃的,还不如趁现在新鲜,将其当作一顿饭。
饥肠辘辘的大人们盯着两大锅的毛豆,气又气不得,孩子也累。想劝劝吧,说不出口。就算让他们来做饭,也跑不了有这么一顿。
能怎么办?有的吃还敢挑三拣四?嗦吧!
一地豆荚没浪费,埋进粪坑正好明年做好肥。
忙活两日,黑豆基本全部收拾利索。那些散落在石子缝里的,一粒都没放过。
整的碎的装在一起,现在可不是挑选的时候,葛麻再不收,即将错过好时候。
家中留下巧织和两个弟弟,其余人带上刀具再次出村。
粗麻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麻鞋麻袋,也就大户人家办白事会用上一些。
可絮儿没别的办法,能想到做衣裳的东西,只有这么多。
拼凑缝起来的皮袄有一些,入冬之前该准备新干草和被子,什么时候买得起布料,她真没数啊!
胡伯他们挖出水的大坑,刚好派上大用场。苘麻皮剥起来顺利的多,扎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