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乐咬牙,索性彻底抛下心中某种不值钱的自尊,大声道:“对方是一名化气,尚书驱车,镇玄护道,但他只一掌便捏碎了我的金刚槊,一拳便轰碎了我的乌金甲!总兵大人,请您替我做主!”
一口气将事情说了出来,俞子乐心中陡然放松了许多,仿佛将所有的憋闷都抒发了出来,酣畅淋漓。
宋半槐却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了他。
“子乐,我知你呆在那苦寒之地镇守已久心中不适,却没想到竟然将你逼疯到如此境地,早知如此,唉……”
听得此言,俞子乐却急了,连忙道:“总兵大人,我所说可没有半句虚言啊!”
“嗯,好好好,子乐你一路奔波劳苦,如今刚刚回京,且先去厢房早些休息吧。”
俞子乐闻言,差点气急攻心——他都忍着如此羞耻将事实说了出来,总兵大人怎么不信呢?!
刚想开口,身后远远地便又传来了一声笑声。
“蠢货一个,区区三年不见,脑子便被妖魔打坏了?”
回头看去,便见到一名同样身着乌金硬甲的人影从影壁后绕出,腰间悬挂一柄大剑,剑鞘上雕龙画凤,五官冷硬俊秀,摘下面具来,露出一张冷讽的面庞来。
“易世元,你怎的也回来了?”
“怎么,莫非你以为总兵大人偏爱你老十六,特地只将你从洪州唤回?”
如此说着,易世元便对宋半槐行了一礼,道:“总兵大人。”
宋半槐点了点头,问道:“只你一人么?”
“不止,姚兴还在路上,正虹与关离离得近,结伴而行,我与他们都通过书信了,此次十六偏将,得了空能回来的只我们五个,听候大人差遣。”
简单明了地,易世元便将现状叙述了一通。
皇朝总兵麾下,共有十六偏将,分别镇守西南十六州,大部分有要务在身,如今回来了五名。
第十六偏将俞子乐,第十三偏将易世元,第八偏将姚兴,第五偏将白正虹,第二偏将关离。
十六偏将说是没有高下之分,但按照排名,皆是总兵定下的座次,排名越靠后,实力总归弱些。
故此易世元一回来,便对俞子乐先行嘲讽了一番。
他也听到了方才俞子乐说的狗屁倒灶的胡话。
化气境?
笑死个人了,天底下哪里有能暴打感玄的化气。
若真有,他当场便把这乌金甲给吃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但俞子乐见状,却着急地看向了宋半槐。
“总兵大人,我所言皆是事实,那人当真是化气啊!”
“好好好,我信你还不成么,兴许也是什么镇玄藏了气息,你认不出倒也正常。”宋半槐敷衍地点点头,心思便已不在俞子乐的身上。
转过头,便对着易世元问道:“我叫你带的东西,此次带来了么?”
“回禀大人,带来了,这便是那寻光镜,不知大人想要此物作何用途?”
说着,易世元从身侧的小袋子中掏出了一面古朴镜子,看起来其貌不扬,黄铜镜,青铜边,檀木把手,看起来就像是寻常女子用作梳妆打扮的镜子一般寻常普通。
然而宋半槐却张手一招,脸上带了些笑意,将镜子招到了手中。
“这些日子,朝内动荡,你们可知?”
“哦?”易世元一愣,想起了某件事,问道,“大人是说西北镇魔将失踪一事……”
俞子乐也收敛了心神,知道正菜来了。
但下一秒,却见到宋半槐摇了摇头。
“非也。”
于是易世元与俞子乐面面相觑。
“竟然不是此事……大人,我们皆在远离京都之地,确实不曾听闻有其他重要事情,请大人明示。”易世元摇摇头道。
宋半槐缓缓踱步,神色变得幽深起来,只听他轻声道:“八月初八,陛下射猎北郊,遭了妖魔袭杀,如今重伤。”
只一句,方才俞子乐心中的气急便顷刻间冷却了下来,浑身上下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下,迅速与易世元对视了一眼。
“朝中那位明面上唯一的悟道境出手,都没留下那只妖魔,被他逃遁而走,便再也寻不到踪迹——陛下重伤,至今为止,还未曾在群臣面前露过面。”
“陛下要死了?!”俞子乐大骇。
易世元无语地看了一眼俞子乐,骂道:“你打个什么岔,陛下若真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