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无他珍,就把此物献于主人,原请尊上垂慈,容俺在城中逗留则个,也算熟了门路,日后更好拜见。”
“这有何难?”阿七冷哼,“你就算在府中住下,又能怎样?本王向来好客,自掌了梅阳城,但有访者,无一怠慢。”
于是吩咐奴仆安排屋处,自不必提。单道那狐王别了木由,摇身转入内室,早有其夫人静静候在墙边,询他:“如何?”
,!
“阿也,往日来人,登门便打者有之,暗使手段者有之,如今却有一个,不喜不怒,拿着我那死了的小厮,道是宝物,要与我攀交。我观此人不寻常,偏是找上门了,直给我弄了个举拳难打笑脸鬼,仅得徐徐周旋。”
妇闻后即言:“大王新得了此地,眼红者不少,还须小心。”
妖精淡然曰:“无妨,吾自有法。夫人,且借尔便桶一用。”
原来那女子的厕桶与狐首的夜壶昔年乃是一窑烧成,同收了千年精华的两只黄口小妖,如今折了一个,另一个却能变作它的人形样儿,虽糊弄不得上仙,一般的法儿却还真瞧不出来。
日中,木由正于房内观察,听得下人来报,主家请他至南堂用膳。这猴娃心中暗笑,那妖王可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家餐室莫不是居东,则在东南,哪有正南的?
少年入得席位,不动声色地打量,但见墙角处倚着一根久置蒙尘的长戟,尖头都钝了,正要上跟试它重量,小门一开,进屋一端菜的小厮,却正是那魂归西天的夜壶怪!
男孩暗自一惊:莫非这老怪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只是这里就要用餐哩,却弄个臭烘烘的溺器服侍,恐怕有意将他一军。继而孙氏也装未介意,仅一味吃肉,当礼则礼,当让则让。
酒足饭顶,那狐阿七大王只说是闲来无聊,两个在一处随意畅谈。妖尊言他既是行商,想必到过不少去处,见了甚多奇闻。孙木由把前头所历之事,随意讲了两件,主人快意盎然,又邀他去书房一观。
几人转了阵,入一偏殿,一进里面,顿时开阔。纵深约莫数十丈,乃是一间雕龙画凤的好所在,有道是:
海外别闻无半少,西昆作匾又何妨?
清风才动三坟记,爽目还观八索藏。
若尔缺知当浸没,实吾广记亦延长。
经年烧废韶华减,难尽重重插架详。
少年哪里见过这么多奇经珍典,那书香之味扑鼻而至,即对这狐阿七大王有些没由来的迷茫。你道一个本该舞枪弄棒的山野妖精,只听说吃人养气,要这些籍传是做什么?一时也无解,索性弃了。
他心生困惑,曰:“贵主如是渊博,缘何治理这梅阳城,竟毫无人气?”
狐王道:“且不言我接手时,此地已成了乱墟,再者,我本就非人类,怎会需要人气?”
“我自来听闻妖属,如禁中军士,多为山林猛兽化形,当有杀性,怎么尊家手下,则好似一班脓包怂货?不是劫财未果丢躯壳,便是看门无效作耍子。若如此,他日旁妖挑衅,大王何依?难道自力非凡,已无敌也?”
妖精嗤笑:“你何处得知,说妖怪时时嗜杀?终日打砸,还不累死?修得人形无易,如何恁般作践?我那些小怪,平日里散漫,自是本性,何必强迁?若有战,只因我待之以亲随,必肝脑涂地也。”
言罢,狐王又述:“恁这行商之道,虽能见广,未必知真,何以故?今个在这里,明日又去了别处,在哪儿都难遇真切,又有何成?我手头有一部孙真人的《一掌经》,论的就是此番道理,你本家之士所写,大可研习。”
“哦?这又是哪个孙真人?”
“你怎会恁地粗鄙?既提真人,岂可如此草率?什么叫‘哪个孙真人’,应说‘孙真人当是哪位先哲’!”
木由一时语塞,嘴张了半天蹦不出词句,仅得施礼为谢。那狐王即伸手从架上取那《一掌经》递于少年。孙氏接过展读,瞧见扉页上写明:《一掌经》,北海真人孙闯传!
猴娃霎时一惊,只把双目瞪的炯炯。得视尊师之名,胸中登如海涛翻腾,虽见些明朗,又不由得留了些疑虑,尚未知此书究竟是真是假。
:()悟空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