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大会?作甚的?”
“就是各方神仙后辈齐聚一方擂台,施展平生所学,以来查漏补缺,勇猛精进。”龙子怎地忽叹口气,“反正那‘召英榜’上是这般写的。”
“如此说来,恐还能看到些故人哩,好耍好耍,你我即一同去罢!”
他两个商量已定,望向女修,她顿了顿,一如既往的用着清冷的调子:“我自要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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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时,敖公子忽盯着他两人瞅了半晌,皱眉摇头,道:“未妥未妥,若要赴会,无一身好披挂如何去得?且不说护体之用,就是气势上已输了三分。”
木由一转珠眸,笑言:“又有何难?恁那金缕库中多有仙品宝甲,我且借走,了赛再还,你当可行?”
二人正交流,忽而街上人声鼎沸,群众接连涌向一处,未知要作何勾当。他三个暂把披挂一事搁下,也要凑凑热闹。
“开始了,开始了,让开让开!”只听一些跑去的旅客如此呐喊,“莫错过咯,再没有也!”
少年遂问白龙:“何事竟引万众喧嚣?”
公子同惑,只答曰:“吾亦未详知,应是又到了什么罕见货物,引得他们争相竞购吧。”
一番挤挤搡搡,愈发入了人群,方听闻前面一红须怪汉叫嚷着:“随机开视,能识此宝者,分文不取;未识此宝者,重金不卖!”
细瞅了一时,龙子胸中了然,已知底细,告木由道:“你且瞧,那人脚边摞了许多木函,有长有短,大小各异。若想参与,须付其钱贝,可开一函,要是能认得内盛何物,则赠与尔;识不得,钱就白花了。深究之,莫不是一种赌戏,如何,浅玩一手?”
少年勾其肩膀,浅笑连连:“客随主便,若龙兄要耍,我也自当随之。”
他三个俱排了队,待轮敖玉时,因他斥巨资,选了个大而沉的,开函而视,却是一副器具,似铜作,出青金之色,下有椭形盘,上连一拱状环,环顶一截略粗些,又镌着两道飞龙相对,中有方孔,如此做了两个。
看官又须知,北海虽宝物甚蕃,奇珍无数,那马镫却果为后世之物,而龙子平生未见,显然并不识得。
他观其虽朴而精,将旧乃新,中空而稳,金作而轻,纵不知实名,亦猜曰:“此灯架也。”
众人围观,无一识者,俱以为该答或可,而大汉将木函合拢,再打开,内已无物。但见闪闪有几行大字,曰:
富贵囚笼志少清,
持金络脑踏千峰。
何如此日囫囵态,
灯架称名以马镫。
不消旁人说甚,龙子又非痴騃,但看这篇偈子,已然明了,自家仍是缺欠见识,猜错了,权当花钱买了眼界,站至旁侧,又到女修来猜,本无玩性,不过随他两个闹腾,故而赏些小钱,只挑一小函。
盒儿一开,顿生飞芒,青光青色,无边无瑕,倏忽大如车轮,微妙香洁。女修斜了眼怪汉,暗自讶然。这货郎是何来历,竟然知其底细?又思:我于久远劫前,曾与北海因缘匪浅,今来故地,焉无故人?只是竟弗能知其掌故。
她自知不可在此地称念如来佛号,只因青莲之中,真伪莫辨。前事足以为鉴,可谓灵台莲现处,奸邪隐其踪。继而她言:“吾不识此物何名。”
于是闭函再启,青莲已消,出一偈子曰:
自在虚空无胜鬘,
空无胜鬘饰金躯。
鬘饰金躯弗动转,
躯弗动转自在虚。
虽空无一物早已料定,只是这偈子兜兜转转,如入迷宫,难见出路,女修隐觉前有违缘,不由得眉间一皱。那两个自来少关念于她,故以为其未猜得宝物,心有郁懊,未明底意。
此草草翻过,终轮至少年,只因二人皆无果,便疑是否是汉子行什么障眼之法,骗术欺客。虽无证戳穿,却也不肯把金与他,即叉腰喝:“吾未曾揣得小钱,这厢只剩鲜花百株,要能一换,我定猜也,若否,便休了。”
那货郎皱眉,久而乃允。木由暗喜,遂得一函,开视之,却是青翠竹节,虽仅手掌长短,二指粗细,竟会碧色如新,好一似他年之物,猴娃只叹命运,不由大呼:“怎把我家竹兄捆来卖!”
轮到那红胡汉子惊叫连连:“对头,对头,此乃‘竹芎’也,噫,莫看尔先前小气,竟也识得仙器的名号!”
孙氏瞪了眼货郎,且关上宝函,再启,宝物犹在,也未出什么字句,真真成了!其余观者俱欢呼雀跃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