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白龙与嘲风缠斗,虽曰斗,实则敖玉一人戏耍也。这厮苦熬不得,连连告饶,但言此不过是开首一战,何须争个高下,但演一场,落个看客皆喜足矣。
嘲风挣开其爪,钻入波涛,气急败坏道:“我此前来,不专为与你斗,但要正名,不叫旁人小视。我本虽小门矮户,亦归作龙族,如若面上得彩,龙族岂不有光?何必倾轧不终?”
龙子广张血盆怒口,孔武有力,水间纵横,巨目藐视:“口出狂言,而今若何?”
鲤鱼缩缩身儿,冲其吐了吐泡,连连告饶:“不说大话,而今叫屈也!”
敖玉威劲上头,势气磅礴,纵躯翻波滚水,搅动内场,时而鳞生雷花,时而语作霹雳,又言:“连我也斗不过,如今放了去,能赢了谁?”
那狸厮已没了嚣意,顷刻伏首,拜曰:“英雄丛中,君之力非小也,我虽拔不得头筹,总能过关斩将,嬴些彩头,到底是我之荣耀,亦是龙族的祥瑞也。”
龙子闻之盛怒,提身乱舞,霎时水势迅涨,界内汪流盈满,浊浪掀天,冲其咆哮:“休再提半个‘龙’字,不然,定叫你跌下坛去!”
“好好,再不提也!”
嘲风大骇,真力又竭,现出原态。凝目眺望遮霄巨波,再无半分敌意,顾不得脸面,只求其早些收法。
敖公子见状,冷哼间撤了神威,浪涛皆退,百尺川消,却听一道追询:
“你缘何叫什么敖理?”
其难当逼问,只得屈言:“非‘理’,是‘狸’也,他们定弄错了!”
白龙哪里不知还在狡辩,只是觉得好笑,索性饶了。他这厢于是浅浅卖个破绽,那厮眼睛一亮,顺势一起,缠斗百回,难定胜负。四面的看官大多心里明堂,只因首战,得过且过了。
木由瞅着局势渐稳,二人竟开始假打、表演作秀起来,须臾,判官一瞧观众有了惫色,继而开口叫停,龙子当即丢兵,扭身归来,少年便拱手与他作贺:
“好也,虽说定下平局,实则是你发了慈悲。”
敖玉打了个哈欠,怏怏道:“只是如今放了这厮参斗,莫在后头与我一队便是。”
孙氏一笑:
“无忧,我两个若是一组,倒为好事。”
这里宣堂官高嗓歌唱了一段,上座的几位均展了颜,只因未定胜负,也洗了老龙做戏的嫌疑,那北溟之主也舒了面色。
其后坛上几轮乱斗,各有胜负,木由等在下当热闹瞧,只是什么阿如,又哪个叫蛮智,大多不识,也不曾喜何哀谁。只是忽有一个东胜神洲的宝象力士,称名叫作南真,是此次上宾胜鬘尊者的坐骑,本应一胜下场,却频频叫阵,数轮挫了几个对手,风光一时。
你瞧那力士立于高坛,也不曾使得什么兵刃,更不着真盔神甲,只因本是战象,一身皮肉坚如合铁,两排长牙利若钢锥。
观其斗法之时,坛上火光罩空,烟云裹目,耳畔才闻几声嘶吼,须臾便见一人如流星坠野,跌入竹刃之中,一时少气力也。
惊得坚战与唱头子们大呼:“四洲称雄应宝象,非他谁敢恁般浪?任尔力拔千仞山,照降!”
于是问:“满座皆惊为哪般,谁家英俊可心安?甘心见他夺魁去,空叹当时太颟顸?”
他这里便是在叫可有应战的,各旗皆哑口,几位上首也面面相觑,思量叫别尊出派人马,自家攥着王牌,好收渔利。又一时,还是那东神胜洲群中传来一声,朗言:“我来!”
随之黑影一闪,落于台下。众目皆注于此突兀之辈,乃是一猿身,四尺八寸长,有认得的暗相语道:“莫不是通臂神猴当面?”
观此妖为何形貌?应是:
千山锁扣悠悠拽,百刃欺身抖抖消。
圆头阔腹铜身备,浑甲神兵铁魄交。
豪气干云穴内霸,神功盖世怪中骄。
拿心向正功德主,一念魔来万里焦。
这仙猿步了坛,南真与他旧识,各自见了礼,宝象即曰:“我若不力镇数客,尊者难出。久候至今,不枉翘首,唯愿毕论深浅,多少无需过谦也。”
通臂抱拳亦呼:“过奖过奖,我自应敬你是个手段高强客,本领非凡仙,只是既叫‘尊者’又谈‘过谦’,我本豪爽之人,文绉不得,且弄起法来,便就高下。”
那力士道:“也好。”
神猴勇猛,使兵一气水火棍,着力轻挥就有群山重劲。只是他心中暗思:先前此辈已挫数人,岂能都是等闲?俺这一下不求好坏,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