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会合,第一件要做的事自然是拜见长辈。互相介绍,给李、陈两家的长辈问了安,大家就坐到桌上吃起了晚饭。
论起辈份来,李高平的父母是李宗德的哥嫂,陈静姝也得管李宗德叫一声叔。
不过以前是熟识的,没有尴尬,反而是周月明有些局促起来。虽说还没拜堂成亲,李高平的父母论起来与李宗德也只是平辈,关系还出了五服,但到底是一个宗族的,又是那么亲的邻里,而且高平与宗德还是这么好的关系,真有些新媳妇儿见公婆的错觉。
李叔李婶则以一种看侄儿媳妇的眼光看待周月明,在他们心里,宗德就和他们侄儿一样。
才吃了一碗饭,李叔李婶借散步的由头出了门,悄悄交流道:
“这闺女好,伶俐懂事,有礼貌。听我们家高平说,她还是泰山的,和他们衡山是拜把子的兄弟,这是亲上加亲呢!”
李叔点了点头,道:
“是亲上加亲,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这桩婚事要得。”
李婶道:
“这姑娘俊,个子高了些,但是会武功,师父还是道士头头,她肯定读过书的。”
李叔道:
“什么叫道士头头,人家是掌门,和莫先生一样。读书嘛,他们这几个年轻人哪个不会?”
李婶道:
“不行,得赶紧写信给三叔,叫他们高兴高兴。”
李叔点了点头,道:
“要得,叫高平写,他的字好看。”
李婶又道:
“那个姓雷的小伙不错,不知道结婚没有,不然介绍老幺家的小婷给他认识认识。”
李叔道:
“你莫作妖,人家是京城来的公子,没听他们说他家里也不简单吗?这样的人能看得上乡下姑娘?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婷模样好,家世也清白,绝对不愁找不到好人家。我看啊,还是嫁个平常点的好,不能让孩子嫁给闯江湖的,太危险了,亲家公的抱怨你又不是没听到,咱们俩提心吊胆的时候你还能忘了?刘先生出门前可是说了,像他这样的高人都有很大可能回不来,可高平不听劝还是要去,能有什么办法?”
李婶突然觉得十分有道理,又想起几个小辈席间的交谈,有些后怕地道:
“对!还是平常点好!他们刚才不是说了吗?河北这回死人都死了一两万个,他们几个能全须全尾地回来真是菩萨保佑了!”
李叔叹了口气,道:
“混江湖这碗饭,没那么光鲜。郭小子以前多害羞善良的小伙啊,两年多没见,现在心里总感觉他比东菜市的张屠夫都吓人。”
李婶连忙点了点头,附和道:
“有说有笑时不觉得,看他盯着门外头发呆那会儿,比扛差大刀给犯人砍头的王老三都疹人,这心里直发毛都不敢看他。”
李叔道:
“咱们家伢子还不是一样?也就林小子好些,听刘先生以前说过,这叫收敛得住什么,是什么气来着?”
“杀气。”
李叔点头,道:
“对,就是杀气,杀的人多了就有这种气,以前他们都没有,自从出门考了举人,才两年不见个个都有了杀气。刘先生捉强盗那会儿你是没见到,他眼一瞪,相貌立马变了,就像是城隍庙里的判官老爷一样,板着个脸,忒吓人,而且还凭空生起一阵寒风,吓得我咬关都打颤。这就是杀气,那强盗被这杀气一吓,动都不敢动,半句话也说不出,裤头都尿湿了。”
李婶不太信,好奇问道:
“刘先生一直和和气气的,有判官老爷那么吓人吗?”
李叔道:
“判官老爷的神像不会动,可刘先生会啊!其实当时还有个强盗,拎着刀扒在墙上想跳下来,才露头,刘先生还隔着老远,抬手一挥剑,那个强盗的头就被隔空砍下来了。咚的一声,人头掉地上,骨碌碌地滚啊滚,他手里那把大刀还镗啷啷地从瓦上滑下来,正好落到那个强盗的脑袋上,一下子就削掉了巴掌大的一块肉。都不敢让你们看到,米小子把强盗的头和尸体一把拎着跑出门了,也不知道是扔哪里去了。”
李婶大惊,连忙问道:
“不是只有一个强盗吗?死的那个没流血?”
李叔道:
“那几个伢崽拎了八九挑水才勉强把血冲干净了,不然就绍兴那个天气,天不亮都得臭了。”
李婶听完,既惊讶又后怕,道:
“还是得会武艺,要让强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