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刚想与沈昱聊起今日衙门的经过,远远便瞧见张叔扬去又复返。
张叔扬在桥廊的另一头,像查到妻子偷情的丈夫一般,幽怨地盯着他们。
方宁心中莫名觉得这小子背后必是打着什么算盘。
一旁的沈昱轻扯了嘴角,饶有兴致地瞧着张叔阳,“师妹的魅力匪浅啊。又一个傻小子,只看外在,不探内里的中招了。”
方宁眼神带刺,剐向沈昱,漫不经心道:“内里自然比不过师兄,要不说有人仿你,仿到拿下了你的心上人呢。”
她眼神时不时地往沈昱手里的字画上瞟,颇有成就感,心情略好地朝着张叔扬勾勾手指,“找我干嘛?喜欢我啊。”
“咳。咳。咳。”张叔扬刚离方宁身边近些,被她的话吓得连退三步。
方宁似乎不满张叔扬的反应,幽怨道:“咳什么?我是什么毒物吗?”
沈昱识趣地退至一旁,见张叔扬脸涨的通红,说不出一个字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低声道:“这小子,着迷咯。”
“闭嘴,我听得到。”方宁直觉沈昱该再走远些,不然她想把沈昱推下桥去。
张叔扬吭吭哧哧了好一会儿,似乎鼓足了勇气,朝着方宁一鞠躬,拿着手里的纸,扬声道:“方娘子,多谢你今日救下我。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再生父母,若有事用得着张某,尽可开口,这是寒舍住处。”
方宁嘴角微扯,觉得这张叔扬很像被她磨砺前的沈昱,身上透着三分傻气,七分赤诚。
她接过住址,摆手让张叔扬离开,临行前,答应道:“若是有可能,我愿替你查查偷窃一事。”
张叔扬回以一声苦笑,似乎没将方宁的话当真,只是再一鞠躬,自行离开。
沈昱此时,悠然走到方宁身边,感慨道:“这傻小子。我把他当未来妹夫,他将你当父母,岂不乱了辈分。”
方宁面上端满了不在意,好气道:“这倒没什么,我怕他再一鞠躬,给我送走了。所以师兄,衙门那边有什么线索?”
沈昱长舒口气,离桥廊走得远些,生怕自己没忍住将方宁推了下去,摇头道:“结案了,官府因着百姓压力,纷纷认为火凤审判,只能先判此案无凶。我也细审过当夜在秦府的小厮,都说秦老爷的书房里面藏着奇珍异宝,但一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所以他们对损失了哪些宝贝也不清楚,线索至此断了。”
方宁低头沉思,与沈昱交代起如烟一事时,怀疑道:“旁人也就算了。如烟也不能进去吗?”
沈昱似是想到什么,补充道:“那位秦老爷表面看来,豪掷千金给小妾买衣物舔首饰,但我听下人都说了。羽衣流仙裙与蓝钿朝凤钗都是前朝古董,那秦老爷对外说给如烟买的。实则是自己收到了书房的内库里去,你以为男人能有什么好东西。”
方宁见沈昱如此不忿,不由觉得好笑,人急起来,竟会连自己都骂一顿。
但这本就稀松平常,女子若一心攀着丈夫得财得势,也太过蠢笨。
并非男子一定不可靠,但若一个女子,一心靠着贪财好色的丈夫,以为能鸡犬升天,那她终会无处可靠。
“所以如烟跟着秦宝旭,实则并没有捞到什么特别的好处。那她为何会成为鹤从堂的座上宾,被人请进内室谈话?”方宁满腹犹疑,眨眼间,与沈昱出了暗巷。
如今,他们面前一左一右两条路,一条回客栈休息,另一条重回衙门。
沈昱见方宁已有目标,笑侃道:“你是要替那姓张的书生讨回公道?莫不是师妹与那书呆子已是两情相悦?”
方宁颜色如春波流转,面上的笑意寸寸结冰,一字一顿道:“师兄,你敢再说一遍吗?另外,天底下的书呆子也不止姓张一个吧,我看师兄你也算一个。”
沈昱面上的悚然与恐惧不像是装的,主动带路道:“去衙门审小贼,此事刻不容缓。这是本官应尽的义务。”
“昂。”方宁扬扬下巴,一副作威作福的派头,跟在沈昱身后,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县衙大牢,才幽幽一句,“好在师兄清正,没当狗官。”
她的最后两个字拉的极长,让领他们去地牢的衙差头更低一寸,生怕沈昱大发雷霆。
显然,这位上官对那位师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由对即将被审问的小贼心生怜悯。
方宁走到关押小贼的牢房拐角,能清楚瞧见那小贼的牢房构造。
牢房内,那小贼的石榻上还有一层软垫,与一路走来的破烂屋子截然不同,一眼便知被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