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香便定好了夜间劫狱的几个人选,让几个身手好的与她一起前去,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她才想起站在一旁的方宁,才吩咐下面人让他们把方宁送回去。
可她千算万算,却万万没算到温闲州暴露的情报是假的!
当秦香带人潜入牢中,被官差们团团围住,见到跟随着沈昱走入牢房里的方宁时,才恍然发觉这是一个为她设计的巨大的局。
“你骗我!”她恶狠狠地瞪着方宁。
方宁不屑一笑,直接略过了她,看向作为诱饵被捆住四肢、堵上口舌的温闲州,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的灰败与绝望。
面对贩卖私盐之事的暴露,对纵蛇杀人抵死不认的温闲州在见到秦香被抓之后,重视扛不住,失魂落魄地将罪行供认不韪。
方宁让其余人带着秦香下去,她要亲自审一审这个温闲州。
温闲州则一副疲于应对,坐以待毙的样子,垂着脑袋道:“我都认罪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贩卖私盐,可我查过岐县和周围地区的盐商,却都没有什么不同的出入。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温闲州,你的私盐到底销往何地?”
温闲州一直沉默不语,恍若未闻。
正当方宁琢磨办法让他开口时,忽见他身体抽搐了几下,瘫倒在地,七窍骤然流出鲜血。
一旁的沈昱见状大惊:“不好,他服毒自尽了!”
孤寂月影笼着牢房的一隅,秦香失神地看向铁栅栏外。
贩卖私盐乃是重罪,她并非不知,手底下人拦道劫财,也是她默许了的。可今日她就这么被关押在这里,或许明天就要断送性命,她不甘心。
倏忽,一阵躁动从远及近传来。牢房外有光亮照过,狱卒官差提着灯笼匆匆忙忙穿过走道。
“晦气,又死人了!”
谁死了?难道是温闲州?秦香不知从哪儿来了力气,用力扑向面前的铁栅栏。
牢门被她扑得一震,路过的差役被她下了一跳。
她死死攥住那差役的衣角不放:“劳驾,请问是谁死了。”
“害,还能是谁,不就是那姓温的主薄!他没什么好命,方大人因私盐去向一事要拿他问话,结果他不识相,服毒死了。”
那差役一时从她手中拽不开衣角,在灯下认出秦香和那死人是一伙儿的,难得好心,将温闲州的死讯告诉了她。
却见她听了回话还不撒手,反而是抓得更紧了。
“我知道!”
“什么?”那差役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秦香在昏暗中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扯着嘶哑的嗓子说,“私盐的去向,我知道。快去找你们方大人!立刻,马上!”
差役一听不敢耽误,利索的禀报了方宁。
钥匙转动,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方宁立于灯火之中,身下向前投下巨大的黑影。
她色厉肃容,自高处俯瞰着她,冷声道:“你开窍了啊。知道怕了?那就说说吧。”
跪伏在地上的秦香看着她,忽然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得无法自抑。
俄而,她盯着方宁的脸,收了笑,扬着头,冷冷道:“我可以说,但要和你做笔交易。我要买下我和我手下所有人的命。”
“你的情报不值这个价。”方宁嗤之以鼻,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
“不!”秦香斩钉截铁地反驳,本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但与方宁四目相对后,或许是被方宁的凌厉震慑,语气又软和了下来:“方大人,你是聪明人,我的情报到底值不值,您可以再好好想想。”
方宁不语,垂眸凝神注视着她,片刻,率先退了一步,“好,我答应你。”
朦胧的灯光下,秦香释怀一笑,坦白道:“地方的私盐,没有官府的授意,私自运送是大罪,自然也不能卖给其他地方。各州县查得严,官吏亦非同气连枝,哄抬价格难免容易暴露,不好出手,加之内地转销还要考虑地头蛇、漕帮们的路子,很麻烦,所以温闲州手上的私盐都卖给了辽国。”
听到最后两字,方宁脑中一念闪过,目光一厉。
“正是。而据我所知,他与辽国交接的密探,一直就藏身在临河街西市口的一间有奇异飞鸟雕饰的铺子里。”
“去查!”不等秦香将话说完,方宁便转身吩咐身后差役,旋即对秦香安抚道:“你不用担心。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余音落下,她拂袖而去。
灯影渐渐熄灭,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