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选择逃离了盛州市。
也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接受了萧景庭这个新的身份。
在不熟悉的外地,事情一多,他的脑子里就不会去想那些东西。
直到手机上日历提醒他一个日子。
傅如甯的生日快到了。
萧景庭离开盛州市之前还去盛州大学的图书馆看过她,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又交到了新的朋友,正在享受她愉快的大学生活。
估计早就把他忘记了。
他翻看着她的朋友圈,全是分享的快乐生活。
之后他跑了当地的木材市场,买齐了工具,空闲的时候开始雕刻她今年的礼物。
可笑的是傅如甯一直以为那是她口中的邻居小哥哥年复一年送给她的。
那时候他也不想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
最开始他的初衷,也就是不想见她抱怨喜欢的邻居小哥哥没送给她礼物。
本来自己能给她的就不多。
那五年里,他想他是甘愿的。
也许是那天晚上的春雷轰鸣,雨夜过于沉闷,萧景庭拿着刻刀的手并不稳。
他也不知道心里烦躁的是什么,只是一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指尖的鲜血流到了木头上,毁了他做了一半的成品。
窗外在下雨,玻璃窗被雨点打的作响。
萧景庭看着模糊的玻璃窗,玻璃上映出了他自己的脸。
雨模糊了窗户,仿佛也模糊了他的脸。
他看到镜子里的人好像是在笑,轻蔑地嘲笑他,甚至他听到那个人说——
“孬种,你做这些有用吗?她不喜欢你,你就是一个泥坑里的烂人,她凭什么喜欢你?
如果这个东西不是借别人的名义送出去,她应该都不要吧?
他们一家对你好,但还不是不要你?
你这种人天生就没人要,注定是被抛弃的命。”
萧景庭想要逃离那个声音的包围圈,可那个人始终没有放过他,在他脑海中反复着说着这些话。
镜子里那个人依旧在嘲笑着他的软弱无能与可笑——
“你想要留下,可你又不敢表达留下的意思,他们也不要你。”
“你嫉妒她身边有这么多人,你讨厌她喜欢的人有这么多,却唯恐她喜欢的人里面没有你。”
“你喜欢她,可你又不敢表达喜欢她,你都不敢问她喜不喜欢你,生怕她说一句不喜欢。”
“如果我是你,我会直接抢。”
萧景庭攥紧拳头,用尽十分的力气砸向那扇窗户,玻璃窗户起了裂痕,他却依旧没能挥开绕在耳边的魔音。
如鬼魅一般的声音,折磨着他许久。
萧景庭也不知道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可第二天,他发现自己在盛州大学的自习室的桌子上醒来。
他在的城市离盛州市有七百公里。
仿佛只是做了个梦,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至于他做了什么,全无记忆。
上午第一批自习的学生进来占座,那一片兵荒马乱中,他好像看到了傅如甯。
不到一年,她变得更漂亮了,图书馆的异性都会往她身上多看上几眼。
包括他也是。
远远地,又贪婪地多看了她几眼。
又在他们即将走近时,迅速起身躲开,近乎落荒而逃。
萧景庭再次离开了盛州市。
他偷偷找了心理医生询问这种情况。
心理医生给出的结论是解离症,至于那个‘他’,则是他长年累月的阴暗面。
人在长期压抑自己欲望的情况下,会催生出另外的阴面。
那是他的欲壑难填。
也是他的妄和孽。
萧景庭是第一次感知到身体里另一个人的存在,心理医生给的初次治疗方案就是戒断诱因。
于是后来,他删除了傅如甯的联系方式,也不再与傅家人联系。
他的生活也慢慢重新归于正常。
平静的如同死水一潭。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久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忘了傅如甯,忘了关于傅家的一切。
可那么一天,傅如甯通过别人主动联系上了他,带着掩饰不了的目的性出现在他面前。
傅家的事情他听说了,也帮了忙,当时他的能力只能帮到那一步,再多的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