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听完儿子的话,深受感染,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高荃忍不住流下泪来,患难见真情,对于这个姑爷,
最初高荃还是有一丝抵触情绪的,后来打听得他的做派,又有诗文上的名气,才渐渐消除了顾虑,
刚才听得孟冉的话,不禁对眼前的好女婿发自内心的敬重起来。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亡国之人身份特殊,最终免不了问斩的下场,真是可惜了盈盈和成之一对佳人。
“夫人和成之真是厚道之人,愈是如此,小老儿却要拼死保住你们,毕竟你们是无辜的!”
高荃内心突然涌起想要保住这母子二人的强烈愿望。
高盈盈面色惨白,一双泪眼通红,对背后的孟冉说道:
“爹爹说得是,求宋大人让我休了相公,没有别的意思,
只想相公好好活下去,如今我就只剩这个心愿了,请相公切莫推辞,更不要辜负了我一番心意!”
“盈盈别这样说,恐怕你们想得简单了,
思来想去,这似乎是那金府大娘黎氏的一个局,
只怕在与我说媒的时候,阴谋就开始了。
黎氏不待见我们母子,这是多年积攒下的怨气,将我说与你们高府为婿,原本是想将我早早送走的,这种伎俩岂能瞒得过我。
至于后来这些事情嘛,恐怕也是随着事情发展演进而来,说到底还是我们秦家连累你,只是你们被人当成了垫脚石而已!”
孟冉有着极强的逻辑思维能力,昨夜静思一夜,竟将事情的真相推演出个大概轮廓。
高盈盈也不是那种只懂谈情说爱的小女人,在机敏聪慧方面虽及不上苏青越那般出众,
却也不弱,听得孟冉分析起事情原委,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接着孟冉的话题说道:
“相公的意思是那黎氏与官府串通,使了一石二鸟之计,
既能将我高家从地下挖出来立下功劳,又顺手将你母子二人带入死地!”
“盈盈真聪明,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否则她若要保下我和娘亲,在我们成亲之前就告发你高家岂不更好,
何必要等到你我礼成之时出手。
况且那证人王麻子和内奸廖金生,也不可能贸然出来指认。
廖金生就更离谱了,要挑动他泄露爹爹供奉牌位的秘密,恐怕有一段时日的运作方能达成,
我看那姓廖的家伙也是经过了复杂的思想斗争才做下的决定!”
高荃说道:“金生这孩子原本还是本分人,此番若不是他反水,
宋兴他们定是找不到证据,唉,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古语丝毫不差!”
孟冉见高荃有些感慨,安慰道:
“爹爹不必遗憾,人心无常,我们也只能把控自己的内心,至于别人要怎么做,岂能预料。
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与外界又断了联系,需思得些办法才能有脱困的希望,容我想想再说!”
高荃见他低头沉思,虽然没有抱多大希望,还是不忍打断他的思绪。
转头陷入自己所想的事情之中,他的愿望就是即便自己死去,好歹也要设法救得女儿一条性命。
高盈盈则独自叹息,叹息命运弄人,早早死了爹娘,
好不容易苟活至今,还天赐良缘,与成之结为连理,
眼见幸福生活就要开始,转眼间一切都化作云烟,如此之大的落差,放在任何人身上,不免胸中有种刺痛的感觉。
秦氏在沉思,自己的性命丝毫不挂在心上,
但孟冉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无论他处于什么样的境地,毕竟还有一丝希望,
也梦想着在危难时刻,他亲娘孟玲珑留下的力量能散发出来,救下儿子一命。
秦氏十分纠结,自从被打入大牢,那萦绕她半生的阴霾更加浓烈,
甚至想到此事与小姐孟玲珑有关,但毕竟她一介草民,多年隐居济城,
少了些历练,很多事情没办法想得透彻,一心只扑在儿子的安危上,反倒限制了自身潜能的挖掘。
倒是儿子孟冉的思维十分活跃,按照大淮律法,与谋反有关的案件,
地方府衙需上报朝廷,得到明令后方可依法处置。
济城至京都千里之遥,往返需至少十多天。
朝廷接到奏章后,还得召集朝臣公议,又会拖上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