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釜底抽薪的妙计!”
听完朱安澜一席话,奢香夫人只是略作沉吟,美眸中就闪起了光,当即击节赞叹起来。
朱安澜这就叫抓住了矛盾的核心。
他们要是单独交一个杨泰上去,哪怕铁证如山,四公子为了维护自己在手下中的威望,也会不惜颠倒黑白,努力为其脱罪;
可他们要是把矛头直指四公子本人,那四公子为了自己的前程考虑,八成就得弃车保帅。
到时候,都不用朱安澜开口,他自己就先得把杨泰给从严惩处了,否则宁王那关,他就交代不过去!
陈江和奢崇明这时也反应过来,纷纷拍手叫好。
“只是,这样做还有一个弊端,你们知道吗?”
奢香夫人眼波流转,身上突然涌现出雍容且威严的气质,看向陈江和奢崇明道,“这人一交上去,你们可就把四少爷得罪死了,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奢崇明毫不犹豫地拜倒在地:“十四少都愿意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出头,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陈江本来听说要跟王府公子作对,还有点忐忑,但奢崇明这一跪,倒是把他跪醒了。
以他的出身,按部就班想要进入王府公子这个层级的视野,奋斗到死都未必能够,但现在一个机会就摆在眼前!
站队朱安澜,固然会得罪四公子,但十四公子难道就不是公子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啊!
想通了这一点,他也毫不犹豫地跪在了朱安澜脚下:“愿唯十四少马首是瞻!”
“好。”朱安澜点头道,“一事不烦二主,你们辛苦一下,连夜把这厮送回宁州城问罪吧!”
“遵命!”
……
几家欢喜几家愁。
当朱安澜的诉状递交到宗人府之后,得知消息的四公子朱安涛,也在自己的府邸中大发雷霆。
“竖子!竖子!”
一件又一件价值连城的瓷器被他砸到地上,摔得粉碎,伴随的还有他愤怒的咆哮,“勾结蛮人、谋害兄弟、不忠不义、无法无天……嗬嗬嗬,他们怎么敢的啊!”
屋子内外,所有服侍的奴婢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就被暴戾的主子借故杖责一顿,这样的事之前并不是没有先例的。
不过,还不等朱安涛把自己心中的怒火完全宣泄出来,门外就响起洪亮的唱名声:“刘夫人到!”
“涛儿!涛儿!”
以往最注重排场的刘夫人今天也不端架子了,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冲了进来,一见到朱安涛就问道,“宗人府要彻查你勾结蛮人之罪,确有其事?”
至于另一项“谋害兄弟”,她却是提都没提,毕竟朱安澜来到这方世界的缘由,就是她让手下人对原本的十四公子出手行刺。
“当然没有!”朱安涛一脸晦气。
这次还真不关他的事,甚至连设局算计朱安澜,都是杨泰为了讨好他自作主张,谁知道踢到了铁板上。
“真的?”刘夫人狐疑地看着他,说道,“你要真做了这事,可得如实告诉娘,娘好找人帮你善后。”
虽然心肠歹毒,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对自己的儿子绝对是无条件的宠溺,连这种掉脑袋的大事,都想着包庇。
“真没有!”朱安涛不耐烦地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
刘夫人这才如释重负,但还是喋喋不休地叮咛道,
“那些蛮子最近不知道怎么惹到你父王了,听说他正准备好好收拾他们呢,你没事离他们远一点。宗人府那边你不用担心了,只要你确定自己没勾结蛮人,其他事有娘帮你搞定!”
“谢谢娘了。”
朱安涛露出孝顺的笑容。
“你这孩子,跟娘还客气什么?”
“老头子要对付蛮人?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但当刘夫人急匆匆地一走,他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疯狂的笑意,“我这人素来不喜被冤枉,当别人说我勾结蛮人的时候,我最好真的勾结了蛮人啊!”
……
就连告状的朱安澜也没想到,王府对“勾结蛮人”这条罪名的重视程度,要比他原本预想的严重许多。
本以为状子递上去,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扯皮不会有结果。
但就在陈江二人离开后的第三天深夜,他就在自己的官署里,接见了来自宁州城的特使。
“宁王府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