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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新帝一走,喜堂内的氛围便松快不少,程家宗亲几个相识的聚在一处,相互耳语不休。
&esp;&esp;程老爷觉着额上似有冷汗涔涔,抬手抹了一把,吩咐赞礼者继续。赞礼者唱了三声后,却不见程行秋有所反应。
&esp;&esp;他怔怔地垂眸,目光虽像是落在地上,却显然不是在看那处。
&esp;&esp;他是先帝在位时登的状元,念名儿也是先帝念的,此后改朝换代,又不见升迁,因此新帝即位个把月,他从未一睹新帝圣容。
&esp;&esp;他不识得新帝,却不会不识得这玄衣男子的面容。
&esp;&esp;那时在圣河寺,便见这男子与泠泠站在一处,他记得他当时以为新帝是欲轻薄泠泠,因此语气十分不善,也不知——陛下是否会介怀。
&esp;&esp;他愈想愈慌乱,生怕因为一句话,自断了前程。他几乎是恨不得现下就冲出去,给陛下赔罪。
&esp;&esp;只是眼下什么时候他也清楚,不是能随随便便离开的。
&esp;&esp;他忽地觉得胳臂上有一只手挽上来,她声音柔媚,“夫君——”他侧脸望去,昭容已是戴好了喜帕,见不到她的神色,可他知道她此时定是微蹙着眉,眸中隐有忧愁之色。
&esp;&esp;她放轻了声音,使得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
&esp;&esp;程行秋被唤得心头一软、或许旁人觉得昭容任性刁蛮,可她从不会在自己面前摆长公主的架子,甚至对他照顾有加,全然是寻常家女儿的模样。
&esp;&esp;陛下日理万机,哪来功夫记着他小小一句话,若真如此,他再去圣前一提,那才是给自己找事。他如此想着,便暂且将此事搁在了一边。
&esp;&esp;之后,仪式自是继续进行。
&esp;&esp;随赞礼者一声“礼毕,退班,送入洞房!”,这繁杂的仪式便算是结束了。两个年轻婢子持龙凤花烛在前边引着,一路将程行秋与昭容两人引入西厢房。
&esp;&esp;因着新妇是公主只尊,并无人敢来闹洞房。礼成后,天色也暗了下来,程行秋便主张挑了屋内大部分烛火,只余下一盏。
&esp;&esp;微弱的灯火映照着,屋里昏暗,只显出红罗帐内两个相依的人影。
&esp;&esp;而阮玉仪院儿里,则是另一番景象了。
&esp;&esp;院落里虽无人影,但主厢房的灯火还亮着,显示着里边的人尚未歇下。阮玉仪执一白子,稍加思索便落下,玉质的棋子与棋盘敲击出清脆的声响。
&esp;&esp;她静静等着矮几另一边的木灵,落下另一子。
&esp;&esp;虽则前边因着新帝的忽然驾临,骚动了一会儿,可因着她院里未解了禁足,消息便不曾传到她这边来。
&esp;&esp;木香端了盏温好的牛乳,叩开了门。见木灵还带着小姐在此处玩,道了一句,“时候不早了,小姐若是乏了便歇下罢,莫要惯着这小丫鬟了。”
&esp;&esp;早在黄昏前,木灵便翻出了棋盘,提议与小姐下几回消磨时间。
&esp;&esp;今日阮玉仪很早便被外边那喧天的锣鼓吵得清醒,直到入夜,那喧闹声才歇下去些。想来仪式已成,宴饮过后,那些宾客也都渐次各回各府了。
&esp;&esp;无奈她虽有困意,却无法小憩。遂与木灵漫不经心地下了会儿,不想兴致起来,反是精神了。若非木香来唤,她还意识不到现下是什么时辰。
&esp;&esp;她接过牛乳,抿了一口,入口醇香,倒真勾出了她的困意。
&esp;&esp;木灵听木香这么说,不忿道,“我好不容易快要赢一回,你却来打断我。”
&esp;&esp;“你与小姐下了这么久,不会次次都输给了小姐罢?”木香惊道,再瞧她气鼓鼓的模样,便知自己是猜着了,轻笑一声,“你别是小姐让了你,你都还赢不了。”
&esp;&esp;木灵还待反驳,木香止住了她的话头,“你将此处收拾了罢,我侍候小姐梳洗更衣。”木灵转脸,见小姐眼睫垂着,眉眼间捎上了倦色,便将话咽了回去。
&esp;&esp;待一切都收拾妥当,阮玉仪披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