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莫离随皇甫绝凌出了宫,坐上了凌王府的马车。
马车内气氛尴尬,犹如结了层冻霜,皇甫绝凌从出宫起便一直一言不发,脸黑得能滴出墨来,莫离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生气了?”
她一路上反思,也觉得自己不该正面与宣贵妃发生冲突,若真被抓住,恐怕要给他惹来大麻烦。
皇甫绝凌依旧不语,表情端凝。等到莫离想好赔罪之法了,他才开口道:“今日之事,是我安排得不够妥当。”
莫离疑惑,他又接着说:“若不是小桃赶过来找了我去,你此刻怕是要在尚方司受刑了。”
莫离一怔,没料到他会这么想,随即又转了话锋:“你就不怕,我真的是去刺杀的?”
“你不会,”皇甫绝凌看着她的眼睛,“也做不到。”
莫离一时凝噎,抱起双臂,不愿看他。
良久,皇甫绝凌突然出声问道:“你从前来过云启皇宫?”
“不曾。”莫离依然偏着头。
“那你怎知宫中有你要寻的东西?”
“自然是有人告知。”
皇甫绝凌默然一瞬,随即又问:“所以你到底在找什么?”
“一个宝贝。”
“什么宝贝?”
“值钱的宝贝。”
“找到了吗?”皇甫绝凌突然来了兴致。
“没有。”莫离有些不耐烦了。
“我予你。值钱的宝贝我还真有一些。”
莫离这才转回头来看了他一眼。她是生意人,说“值钱”不过是为了符合身份,防止他起疑心,但他突然示好,她却不知该如何做了。
马车方停,他便拉着她朝书房走去,兴致勃勃得介绍案牍旁的机关,轻轻一旋,书柜便向两旁缓缓移去,露出一人宽的入口。
在他像孩童介绍秘密基地一般的招呼中,莫离走了进去,才发觉这简直是他的小金库,放着各式珍宝,什么夜明珠、和田暖玉、照海镜等等,虽说并不算多,但胜在品类齐全。
还有一些书籍与古琴。
“你看中什么,拿走便是。”皇甫绝凌点上照明的灯。
“这可是你说的?”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世间稀有之物,它们存在的意义早已超过了其本身的价值。
骤然间,在烛光之下,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件——她的玉坠。她强装镇定,拿起来又仔细瞧了瞧。
皇甫绝凌注意到她手中之物,有一瞬间的呆滞,继而支支吾吾道:“此物,此物不能予你。”
“为何不能?方才不是说看中什么都可以么?”莫离明知故问。
他回答:“这是一位故人之物,我暂替她保管,待她回来,还要还给她的。”
莫离小心摩挲着玉坠,追问:“你怎知她会回来?”
他正经起来,说:“她一定会回来的。”
莫离背对着他,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将玉坠放了回去:“知道了,我再看看其他的。”
……
隔日,皇甫绝凌下值回府经过仙姝阁时,停下了马车。
老鸨远远地瞧见来人,忙殷勤地迎上来:“殿下来啦,可是约了东家议事?哎呀,东家现下还未过来,怕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我这便差人去请他。”
“不必了,本王并非来寻他。”皇甫绝凌挥挥手。
霜九跟在后头,疑惑起来:“殿下不是来议事的?那殿下来此做甚?”
皇甫绝凌从前来仙姝阁都是受其背后的东家之约,所以方才他说停车时,霜九以为是他们有何要事要商议,只是这回没有知会他。
“本王不能来么?”皇甫绝凌睨了他一眼。
霜九立马乖乖闭了嘴。
等进了这温柔乡,皇甫绝凌一想到自己待会儿要做的事,竟开始心虚起来,握拳抵唇,不太自在。进入雅间后,他才吩咐老鸨:“去找几个小倌过来。”
想了想,又补充道:“要貌美的,但也不可太过阴柔。”
老鸨见多识广,却也着实吃了一惊,连忙应“是”退了出去。
一旁的霜九更是被吓得脸色惨白,仿佛不认识座上之人一般。他跟随殿下这么多年,从来不知他有这样的癖好!
这可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那坊间传闻,竟都是真的?!
“殿下,这……这要是被他人听了去,那些大臣又该上书弹劾你了。”霜九嚅嚅劝诫,言下之意是:殿下快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