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们去。”皇甫绝凌蹙着眉,支起腿,倚在坐榻上。
他如今没心思理会那些爱多管闲事的朝臣,现下他只想弄清一件事。
母妃过世后,他便去了边疆,一直生活在军营之中,直到三年前才回京。前二十二年,他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他以为是自己无心情爱,且见过的女子太少,才会如此。
可为何最近屡次数次多次对一名男子动心?
那人自信又内敛,温柔又强大,单是往那一站,便足以让人移不开眼。
他平时不爱笑,笑时却如沐春风,他的眼中有星辰万点,他的腰那样纤细……
难不成他当真就是不喜欢女子,天性好男风?莫说霜九不理解了,他自己也有些无法接受。
他自然怀疑过那人是女扮男装,可他穿女装时不似男儿郎,着男装时却也眉宇英气,不见女相。
那日虽没能取下他脖间的绫布,他却已摸到了他的喉结。
他没见过这般的女子,更未见过这般的男子。
不久,老鸨领着几个小倌进来了,并让他们一一展示自己的拿手绝技。
那几个小倌有弹琴的,有吹萧的,有作画的,个个容貌姣好,皮肤细腻,雌雄莫辨。
可皇甫绝凌越看越觉得心烦。
他又想起那人来,那日马上共乘之时隐隐的药香仍在他鼻间萦绕,那人穿女装时脸颊染上的淡淡红晕仍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有一名小倌舞了一段剑,身姿婀娜,剑法飘逸,赏心悦目,但……
不是这样的。
那人练剑时干净利落,眼神坚定,全然不似这般软软绵绵。
“你,”皇甫绝凌招了招手,“过来些。”
舞剑的男子大吃一惊,放下剑后款步向前,跪在皇甫绝凌身前,头也不敢抬。听闻这位殿下桀骜不驯,喜怒无常,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回京后审了不知多少犯人,手上沾满了鲜血,他怎敢直视?
皇甫绝凌盯了他许久,直盯得他满头大汗,他才得出一个结论:他不喜欢男人。
军营里的男人他不喜欢,烟花柳巷的男人他不喜欢,朝堂之上笑面藏刀的男人他更不喜欢。
“走了。”
皇甫绝凌总算松了一口气,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站起身大步离去。
……
约莫半月后,一个闷热的日子,在城外的稻田里,几人面面相觑。
新上任的御史大夫裴御书左看看右瞧瞧,一时之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连连摇头,最终只能一手叉腰,一手扶额,颇为无奈地问裴子度:“我差你寻几个人来帮忙,你怎么请了几尊大佛来?”
站在他们对面的,依次排开是皇甫绝凌、莫离、莫瑾、宋延清、慕如风、慕如晓,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些家远的府丁。
裴子度赧赧地回复:“兄长,我年初才从边关调回来,在京中的好友不过这些了。”
“罢了罢了,”裴御书无奈地摆摆手,他弟弟的性格他是最清楚的,能找来这些人都实属不易,只是看向最左边之人,他又不解了,“殿下可是来凑热闹的?”
皇甫绝凌讪讪:“怎么?裴大人不欢迎?”
莫瑾在一旁看着,突然拉了拉莫离的衣袖,低着头小声给裴御书此刻的表情配音:“行行行,我又不敢顶嘴。”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此事也要从她说起。
今晨司天监预测淮安城近日将有暴雨,裴御书念着城外几处稻田还未收割完毕,便计划出城帮上一帮,以免百姓们损失粮食过多。裴子度在无意间告知了莫瑾此事,她便拍着胸脯说,此事大可全盘交给她。
既是需要人手,她便拉上了莫离,同时还叫了宋延清等人。
皇甫绝凌见莫离来,便撇下政务,也跟了来。而慕如风慕如晓二人本说不来的,一听说莫离在,也都应了莫瑾的要求。
至于姜沅沅,她死活都不肯来干这粗话。
远处有农民正招着手向他们走来,裴御书给了回应,又回头朝皇甫绝凌拱了拱手道:“殿下,您的身份不便暴露,若是让百姓得知,他们必会诚惶诚恐,今日权当臣失礼,称呼您为绝凌兄了,还望殿下勿怪罪。”
皇甫绝凌眉头一跳,硬生生挤出两个字:“随你。”
坊间传闻,因凌王殿下尚武,而新任御史大夫崇文,二人在朝堂上政见时常相左,颇为不和,互相看不顺眼。
他只是这般应着,裴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