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座阴山。目前,我们仅知道遥辇部乃阖族迁徙,但尚不知贼人大部所在何处,也不知贼人本部的兵力几何。我且问众位,如今情势之下,我丰州该如何面对?”
只见程伯潜出列,大怒道:“契丹蛮夷,欺我朔方刀不利耶!”
李俊刚来没有听明白,从人群中探出脑袋,看向斜对角高处坐着的范长史,一脸的问号。
范文峰见李俊如此作态,不禁莞尔:“程将军切勿发怒,我看厅中有不少人尚不清楚贼人的来路,且让我说与众人知道。”
于是,范长史起身,给大家简要把这个遥辇部的来历,讲说了一番。
遥辇部,世代居住于大唐东北,属契丹人的一个大部落,与东突厥阿思布部的驻地,仅有数百里的距离。而这遥辇部驻地与朔方丰州城的距离,岂止千里之遥。
按理来说,如今已然入冬,丰州城中都已落了雪。那阴山以北的降雪,更是要早于阴山以南。更何况,阴山北地高原的气温,要远低于阴山之南的平原。
可如今这遥辇部,竟然有部众流窜至朔方的地界,已远离其原驻地有千里之遥。莫非,遥辇部是出了什么大事?
议事厅内的众位丰州营将领,只有程伯潜一听“遥辇部”三字就发怒出列,只是因为程将军所带领的三千骑兵,正是之前随安思顺北伐联军出征的部将。
上文说过,安思顺率领的朔方军和北庭军的北伐联军,千里奔袭屠灭了突厥人阿思布部,正是和大唐东北地区的突厥人、契丹人、奚人、秣褐人联军,打了一场昏天暗地的大帐,侵扰了无数草原部落。
如今,程伯潜听到契丹部落胆敢来犯,仿佛朔方军的威严和脸面被契丹人踩在了脚下,顿时便怒不可遏,当场就要发作。
程伯潜请命道:“大人,区区契丹小部,乃我朔方军手下败将。且让我回营整军出战,管教他契丹人,有来无回!”
在场的众位将领,但都身负朔方军的自豪与骄傲,虽然这军情还没弄个清楚明白,但也都纷纷请战,欲与程伯潜一同北上剿逆。
可李俊不然。
当他听范长史说到,这遥辇部竟又是来自于大唐的东北,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很不好的直觉。
李俊连忙探身给范长史打眼色,暗示自己有话,想私下里跟三位大人汇报。
范长史会意,起身跟颜刺史耳语了几句。
颜刺史随即示意众人安静,说目前只是收到了初步的消息,并没有更详细的军情。诸位的心意,我等自是明白。待有了进一步的消息,自会告知诸位,再做出兵讨伐的决定不迟。
之后,颜刺史便让众人散会。李俊和众位将领告别,作势要一同出门离去。
范长史也假装有事喊他:“俊哥儿且留下,大帅来了信,有事要问询于你。”
众将领只当是大帅想了解镇北营的军务,自是不便再留下来添乱。于是纷纷和李俊及三位大人告别,各自回岗位待命去了。
见众人都已远去,李俊向三位大人深施一礼:“遥辇部一事,请三位大人三思。”
颜刺史见李俊的态度如此郑重,沉声道:“范大人刚才对我说,俊哥儿似是对此事有些想法。你且起身,将你所思所虑之事,细细说与我等知道。”
李俊起身,把自己的想法仔细说给三位大人。
正如李俊所说,经过上次草原一行,与草原各部有过近距离的接触,李俊如今对于草原各部落的事务,算是丰州城中少数有发言权的人了。
李俊上次的草原之行,缴获了卢平商队众多军资。场内四人如今明白,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对大唐显然是有了反意。
早先的突厥阿思布部起兵反唐,起因就是受不了安禄山的盘剥和欺压,最后才不得已掀了桌子。
经过安禄山的运作,朝廷最后竟然是派了安思顺,带着朔方和北庭的联军,北伐征讨了草原的众多部落。
安思顺的北伐屠戮甚重,对大唐东北和正北方向的游牧民族,造成了非常沉重的打击和损失。自然,朔方也必然会收到诸多部落的滔天恨意。
李俊接着分析,但是,如今契丹的遥辇部,竟然在大冬天远离了故土,向西流窜到了朔方管辖的阴山北地。那必然是遥辇部今冬的生计,遭遇了严重的问题。
甚至,其驻地有可能已遭遇了事关部落生死的局面,否则绝不会在寒冬天气里,冒着部落民众被冻死和饿死的风险,大规模向西迁徙。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俊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