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曲阜尼山脚下的沂河之畔,向来是文人墨客、寻常百姓皆爱流连的秀丽之地。其水悠悠荡荡,澄澈如镜,映照着两岸的翠柳依依与峻岭绵绵,于晴日里波光粼粼,似藏着无尽的诗意与故事;逢着烟雨蒙蒙时,又仿若披了一层轻纱,透着说不出的婉约与神秘,恰似一幅天然的山水墨画,在岁月的长河中静静铺展。
在这沂河之上,有一位名叫张青的年轻书生。他眉清目秀,眼神中透着一股对知识的渴求和对未来的憧憬。张青自幼便勤读诗书,一心向往着通过科举之路,光大门楣,实现自己的抱负。刚刚从乡试中崭露头角的他,满怀着对仕途的热望,却在这悠悠沂河之上,迎来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奇妙夜遇。
那是一个月色如水却又透着几分清冷的夜晚,张青独自一人乘船行于沂河之中。船桨划动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搅碎了水中那轮皎洁的月影。四周静谧无声,唯有船身与水流摩擦的潺潺之音,和偶尔从远处山林中传来的夜枭啼鸣。
张青坐在船头,凝视着眼前的景致,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丝不安,仿若这平静的河面下潜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沂河往日也算平和,怎地今夜却有些阴森诡谲之感?”
张青轻声低语,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试图抵御那悄然袭来的寒意。
话音刚落,一阵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仿佛顺着风的脉络,悠悠飘入他的耳中。
张青心中一惊,忙循声望去,只见船尾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女子。她身着一袭破旧却干净的素色布裙,身形单薄,在夜色中瑟瑟发抖。一头乌发略显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被泪水浸湿,紧贴在那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她的双眼红肿,满是哀伤与绝望,仿若刚刚经历了一场痛彻心扉的劫难。
“姑娘,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啼哭?”张青强压下内心的惊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关切,缓缓起身朝女子走去。
那女子听闻张青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眼中的哀伤犹如无尽的深潭,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悲苦。
“公子,妾身本是这沂河边上的渔家女,家中突遭横祸,父母皆亡,如今只剩妾身一人,孤苦伶仃。今日本欲投河寻个解脱,却见公子的船只,便想着上船暂避这尘世的苦难。
若公子不弃,肯娶妾身为民妇,或许……或许能保公子性命无虞。”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字字句句皆如重锤,敲打在张青的心上。
张青闻言,不禁愣在了原地,心中满是疑惑。这荒郊野外的沂河之上,一名陌生女子的突然出现本就离奇,又为何会说出这般莫名其妙的话来?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虽衣衫破旧,面容憔悴,但难掩那与生俱来的温婉秀丽。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便满是哀伤,却仍透着一股灵动与清澈,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女子见张青面露迟疑之色,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忙又急切地说道:“公子,今夜这沂河之中恐有邪祟出没,若是公子不应,恐怕你我都难逃一劫。妾身实在是走投无路,并非有意逼迫公子,只是想求这一线生机,望公子垂怜。”
说着,几滴清泪又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船板之上,洇出几朵小小的泪花。
张青沉思片刻,心中虽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但看着眼前女子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及她言辞中的恳切与绝望,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几分恻隐之情。
“罢了,既然如此,那便依你所言。只是这邪祟究竟是何物?为何会在此地为祸?”
女子见他应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神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这邪祟名为‘沂水灵魃’,每逢月圆之夜,便会从河底深处涌出,吸食过往行人的精魄。你我二人结为夫妻,借这人间的阳气与真情,或可将其驱散,保得平安。”
张青听了,心中愈发觉得此事怪异非常,但如今木已成舟,自己既已答应,便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既如此,那便权且按这简易的俗礼来吧。”说罢,张青转身走进船舱,不一会儿便取出两支红烛,用火折子将其点燃,然后小心翼翼地递与女子。
“虽无三媒六证,亦无盛大婚仪,但此刻你我二人同处这患难之境,便以此烛火为盟,结为夫妻。”
女子双手颤抖地接过红烛,微微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公子的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愿从此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二人手持红烛,对着明月拜了